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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九娘子跟着嬷嬷们学完了规矩，从夏华苑里出来，身边只带着夕灵，夕糙则留在秋梧苑里看着。六娘子不知道去干什么，上完课就形色匆匆地离开了，七娘子和八娘子则还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各自带着丫头回去了，十娘子今儿早起据说有点着凉，就没来上课。

只有九娘子带着夕灵慢慢地从园子里往回逛着。走到一处茂盛的梨树处时，夕灵拉了拉九娘子的衣襟，&ldo;姑娘，您看！&rdo;

九娘子随着夕灵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不远处的桂花树后隐着站着的五姨娘，冲她们摆手呢。

九娘子低头吩咐了夕灵几句话，夕灵点点头，便走到前边的路口站了，九娘子这才提起裙子，快步走到五姨娘的身边，五姨娘将九娘子拉到桂花树后的藤条凳上坐了，细细地看着九娘子。

&ldo;嗯，气色还不错，只是怎么又瘦了？&rdo;五姨娘捏着九娘子的手腕说道。九娘子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要掉下泪来。

&ldo;娘，你看我都胖了，哪瘦了，倒是您，好象真的瘦了！您怎么穿的这么单薄？&rdo;九娘子摸了摸五姨娘身上半旧的湘色襦裙，问道。

&ldo;咳，娘没事，&rdo;五姨娘摸着九娘子的手说道，&ldo;听说前日里你随太太去了永安侯府，可受什么委屈了？&rdo;

九娘子笑道，&ldo;娘，小九哪里会受什么委屈啊，小九好的很呢，娘你怎么这么问？&rdo;

五姨娘还是不放心地说道，&ldo;太太免了我的侍候，老爷最近对我也挺好的，我越发地担心起来，如果是要委屈你做什么事，那娘宁愿继续在太太身边服侍着，再苦再累也不怕，娘怕……&rdo;

&ldo;娘！……&rdo;九娘子再也忍不住地靠在五姨娘怀里，落下泪来，&ldo;娘，您放心，只要娘您好好的，小九再怎么委屈也是心甘情愿的。&rdo;

五姨娘却正色推开九娘子，&ldo;糊涂啊，谨娘，娘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可千万不能因为娘去做什么傻事，听到了吗？否则，娘宁愿去死也不愿拖累你！&rdo;

九娘子泪眼模糊，&ldo;娘！&rdo;看着五姨娘鬓边的几丝白发，看着五姨娘那过早衰老的容颜，看着五姨娘眼里满满的坚定，九娘子哽咽着说道，&ldo;娘，小九发过誓，一定要让您过上好日子的，您放心，小九不是傻子，谁也不能平白给我委屈受的，娘，您等着，等小九给您倚仗，等小九让您过上不用看人眼色、自在的日子！&rdo;

五姨娘还想说什么，被九娘子打住，&ldo;娘，您一定要答应我！这是谨娘唯一的心愿！&rdo;

五姨娘将九娘子拉到怀里，紧紧地搂住，低声泣道，&ldo;我苦命的谨娘……都是娘不好，娘没用，娘拖累了你啊！&rdo;

母女二人搂了一会，五姨娘方才松开手，拿帕子替九娘子细细地拭了泪，&ldo;娘的女儿也长大了，是个漂亮姑娘了，你若是真心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吧，娘也不紧着你，只是，谨娘，你千万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rdo;

九娘子也拿了帕子拭了五姨娘脸上的泪，&ldo;娘，您放心，小九不是孩子了，小九有分寸的。&rdo;

五姨娘点点头，&ldo;你父亲也夸你聪明懂事，有你父亲的喜欢，你将来就能多些筹码了。&rdo;

提到大老爷，九娘子的神情就黯淡了下来，但她并不想让五姨娘跟着伤心，顺着说道，&ldo;嗯，父亲带我也是极不错的。&rdo;

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既然自己的生父打了拿自己去巩固势力的主意，那么，自己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该要的，该得到的，她一点一分都不会让步的，好吧，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小小的庶女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好的。

&ldo;娘，您还住在太太那边的耳房里吗？冷不冷？拘得慌吧？&rdo;

五姨娘摇摇头，&ldo;娘无所谓，住哪里都好，耳房里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时常见到你，也能从太太那听到点消息，多少能帮上你一点。&rdo;

九娘子又难受了，&ldo;娘！从今往后，您要多顾及点您自己，别总想着我，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我才不会这么担心，总想着您，知道了吗？&rdo;

五姨娘怕九娘子伤心，赶紧点头道，&ldo;知道知道了，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不好，一说就急，看你以后找个厉害姑爷，好好管教管教你！&rdo;

五姨娘虽是玩笑话，但听在九娘子耳朵里，确是万般苦涩，五姨娘不知道的是，大老爷和大太太是各自心怀鬼胎，但却都是想把她送给别人做妾，双方的博弈，看最后的赢家是谁，但不管是谁，她九娘子都要狠狠地从这两人身上扒下一层皮来，好叫他们知道，庶女也是人，不是什么物事，可以任由他们摆弄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给五姨娘换个住处，再给她好好补补身子，五姨娘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同五姨娘说完话，九娘子亲自送五姨娘从园子的侧门去了，自己才折回来，叫了夕灵，二人满满往秋梧苑走去。

秋梧苑里，夕糙正在手把手地教几个夕木几个丫头呢，见九娘子回来，赶紧泡了茶送了进来，虽然九娘子爱鼓捣花茶，但其实九娘子自己却常喝的是苦丁茶，一般人都受不了这苦味，但九娘子却坚持喝了多年，九娘子在意的也是那深入肺腑的苦味，能让人记取你生活之中无法抹去的苦痛。

九娘子喝了几口茶，才问道，&ldo;李妈妈和刘妈妈在干什么？&rdo;

夕糙答道，&ldo;那李妈妈也架子大的很，奴婢根本唤不动她，她啊，一早起来就去串门子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倒是刘妈妈还不错，晌午吩咐着夕木她们几个将那边空着的房间打扫了，还将姑娘的书都搬出来晒了，还夸姑娘博学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