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逢陈迄周休假,便请假坐车过来接她。
乌市的暴风雪实在有些大。
尽管隔日上午佟楒话在阿尔勒什还有台手术要做,但两人见面商量后,为了安全着想,决定在乌市留一夜。
只是车开出去还不到十分钟,陈迄周突然把速度降了下来。
他不断偏头看向窗外,最后甚至停了下来。
漫天的雪花落在车前玻璃镜上,很快将视野遮盖,任凭雨刮器怎么努力摆动,都无济于事。
佟楒话顺着陈迄周的视线望去,只看见左手边人行道上有个人影在朝前走。
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肩头背了个相机包。
因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在空中凌乱飞舞的围巾须。
陈迄周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眼里各种情绪交织,他解开安全带,扔下一句“我见个朋友”,然后走了。
佟楒话看着他跟上去,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上前打招呼。
拐过一个街角,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佟楒话一概不知,她只知道等待的时间有些久后,打电话催过陈迄周一次。
然后,陈迄周就提着一份热腾腾的炒米粉回来了。
“嗯。”
眼前沉默良久的陈迄周终于说话了,他点头,坦然承认:“是佚?她。”
“还真是。”佟楒话没觉得意外。
毕竟能让陈迄周情绪起伏的人,从始至终都只会有一个人。
空气安静,耳边仅剩车子开在路上发出来的沉闷声。
“我其实挺好奇。”
佟楒话顿了顿,她表情严肃认真地看着陈迄周,“既然喜欢,为什么要生生错过呢?为什么不能大胆、主动说出口呢?”
陈迄周神色寡淡,没回话。
从什么地方说起才好,陈迄周自己也不知道了。
其实他和阮梨是完全不同的人。
陈迄周第一次见到阮梨,是在公交车上。
当时的阮梨刚转来南师大附中,她不识路,坐反了公交车。
从好心人那得知这不是去学校的路时,阮梨只是小小地惊讶一下,然后果断摆烂了。
那时八点已过,错开上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群松散。
阮梨坐在前头单个的座位上,她丝毫不慌,甚至心情很好地打开车窗玻璃,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
初春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来,落在公交车地板上,斑驳缭乱。
她迎着风,在那一刻热烈又自由。
陈迄周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他坐在后排看了好久,听到公交车播报声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