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魔王的宫殿大厅里,蓝色海洋的幻像漂浮在近地处,就像是真正的液体一样,缓慢把大厅每一寸的地面都覆盖住。斯比亚帝国的几支舰队就在这片海面上乘风破浪,与魔属舰队厮杀战斗着。
周围的几名魔族女性沉默不语,专注的把斯比亚海军的战术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这些魔族的目光并不完全在舰队上,身为下位者,她们的大部分注意力要随时随地的停留在自己的主宰者—黑暗魔王身上。
“这是到目前为止的情况,”眼见着那些舰队在海面上聚合、分开,最后各自靠近海岸线,魔族长公主开口解说:“斯比亚海军以小股舰队迷惑住联盟海军最强大的巡航舰队,而自己的主力却同时在两片海域与另两支联盟海军交战,均取得无可争辩的胜利……
联盟海军现在已没有阻止斯比亚海军的能力了。“
“如果科恩。凯达只想打一场海战,他何必准备这么长的时间?机关算尽,难道就是为了打沉几艘破船?”黑暗魔王轻摇着头,向站在自己下的长公主说:“你们有什么看法?”
“如果这就是科恩。凯达这些天全部的作为,那么,照这样的方式进行下去,这次战争就跟以前那些无聊事没什么分别,”长公主谦恭的低了低头,婉转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仅仅是表面,如果是儿臣处在科恩。凯达的位置上,必定不会甘心认输,也不能甘心认输。科恩。凯达,他必定会在这些看似普通的布置里玩出些花样来。”
“那是我最希望看到的。”黑暗魔王淡淡一笑,“你指挥着棋盘上的棋子,教会它一切规则。到后来,棋子在你的教导之下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会迷惘、会挣扎、会痛苦,甚至妄图掌握自己,而它最终的命运,却还是在下棋人的手里转着……科恩。凯达会玩出什么花样?”
“在情况没有变化以前,我们还无法得出结论,人类的思考方式和我们差别大大,我们无法去模仿被主宰者的想法……”长公主回答说:“不过,联盟内的一支精锐部队已经被部署到海岸附近,似乎是为了打击斯比亚的登陆军队。根据第一魔将的回报,斯比亚方面的确准备了一支精锐的登陆部队,而且是由科恩亲自带领。”
“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待着战场的变化吧!”魔王说:“有件事情你要留意,那群虫子沉默大久,只散着一股恶臭……进取心已消磨殆尽,还想插手这场游戏?你可以去换血了。”
“儿臣明白,”长公主点了点头,“那么,关于替换的人选方面呢?”
“要是能在这次的战争中存活下来,年轻的联军统帅应该可以胜任。相应的,如果科恩。凯达这次无法取得完胜,对他的魔化就要立即进行。一个人类无法做到,我们就要把玩具增加到两个……”说到这里,魔王又摇了摇头,“尽力把事情做得有趣些,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长公主回答着魔王的话,目光落在自己的小妹身上,神情中闪过一丝不容被察觉的忧虑。对科恩。凯达的魔化,小公主真的可以胜任吗?但随即又转念,为自己的想法奇怪,科恩。凯达不是每次都能达成目标吗?为什么自己这次不怎么看好他?难道以科恩。凯达之能,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魔属联盟在上次神魔大战中吃了一个大亏,让科恩。凯达在战线后方混得风生水起,所以在针对斯比亚的这次战争中,特别是猜到科恩。凯达会故技重施后,作战部长官亲自操刀,把后勤运输乃至整个后勤线都重新设计规划过,力求安全稳妥。
林林总总,前线的总人数达到八十万之巨,就不是一个枯燥的数字,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每天都吸取着后方的血液。各种消耗中,仅仅粮食一项就能把人吓傻,这种长得能用来放风筝的数额不是一两个帝国能够负担得起,整个魔属联盟都要打起精神来供应前方才行。
巨大的运输量让联盟内的道路不堪重负,在这时候,便捷的水路运输就显得尤为重要了魔属联盟内本来就拥有一个水运体系,加之近百年来的苦心经营,已经把各大水系连通。从最南端的突蓝帝国起,蜿蜒经过艾里纳、布卢克、特拉法直至延伸到最北的分界线一带。对联军来说,这是一条生命线。拥有这样达的后勤便利条件,是他们近几次神魔大战获胜的一大原因。
所以,这条线路绝不能出差错。
与神属联盟一样,各帝国境内的后勤调度官都由皇室直系成员担任。
在沿线的所有调度官当中,要数突蓝帝国总调度官最轻松,因为这里是水运体系的起点之一,运输量不大,只要编排好本国和临近地区的运输船队的次序就可以。但在大战之中,谁都不能大意,所以突蓝帝国的大子殿下还是亲自坐镇大江入海口,监督进来的每一支船队。
两天前,联军军部就来了几名揣着密令的军官,一个劲的在大子身边打转,焦急的等待着一支来自艾里纳帝国的运输船队。大子有点不解,艾里纳帝国也有自己的水运体系去往布卢克帝国中转地,为什么要经过自己这里?连番追问下,那几名军官才开了口。
原来,斯比亚的海军已经从海上打了过来,沿着海岸线把联军舰队一个个的狠揍,个别斯比亚侦察舰已经越过漫长的坎普一线,出现在艾里纳海湾,联军军部一心急,决定让这批重要的辐重转道从突蓝帝国水路走,以求一个万全。
不过,至于这些船上运的是什么,几个军官打死都不说。好奇的大子殿下连塞了十来个美女陪着洗澡睡觉,领头的军官还是油盐不进,最后看大子的眼神一个劲的往腰刀上瞄,才苦着脸说等船队到达,带着大子殿下上船去看,从他们嘴里说出就是死罪,实在担当不起。
要不然,大子殿下怎么可能有兴致跟几个少校、中校站在码头上受冻?这会的夜风可是够劲得很,大子叫人往奴隶搬运工的大腿上泼一捅水,转身拿根棍子过来就能敲得“邦邦”响……才刚敲了两三个,远处海口上已经隐约有灯火出现。
规模不小的一支运输船队,前后三十来艘。都是清一色的新船,直刺向上的三桅巨帆鼓得像女人**。领头的军官在码头上兴奋的窜来窜去,叫来小船联络去了。
不一会,领头的大船向码头靠来,大子殿下也丢了棍子,这两天叫军官们吊足了好奇心,准备等会上去看个过瘾。
“船上运了什么?”大子不傻,这些船有三十五臂的舷高,看船雕像的位置,吃水怎么着也得有十臂,已水运输的极限了。他摸摸下巴上的一点胡根,盯着身边的两个年轻军官,“神神秘秘的,里面装的是不是艾里纳的近卫军团?那可是艾里纳帝国的心头肉啊}近卫军团是艾里纳帝国的心头肉不假,但同时也是突蓝帝国的眼中钉,运上去消耗是好事。如果死光了,大子殿下还会摆两桌,好酒好肉的”哀悼“一下。
“回殿下,下官实在是说不得。”感受到大子殿下威严而好奇的目光,年轻军官之一不住的弯着腰,以近乎哀求的口气说:“船马上就靠岸了,殿下可以直接询问船队的押运官,也可以上船去,从桅杆尖看到压舱石还不是随您的心意吗……”
“那是当然。”大子很满意自己这种天下无敌的目光,也很喜欢别人在自己的目光下畏畏尾。什么联军军官,就这个胆量,还不知是哪家破落户的落魄后代,开后门进的军营吧!“
运输船靠上码头一系缆,侧方壁板就“呼”的一声打开,几块宽得可以跑马的跳板“匡当”一声砸在码头石条上,一群各种服色的人蜂拥而出,堆在码头上伸手弯腰的活动着,用各种各样的粗口问候着这该死的气候和先前的海浪,都是一口地道的艾里纳口音。
眼看着码头上的闲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头目上来请安,大子殿下有点不自在,眼光威严的瞄了瞄身边的军官,那两个军官一哆嗦,快步跑上去找“说得上话的人”,还没着落,大子就不想等了,朝手下侍卫头打个眼色,一伙粗壮得像是野兽的侍卫上去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