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韵也不知道,是看见了谢昭下颌冒出的青色胡茬、想起了那晚的初吻,还是单纯因为哭得厉害,她现在觉得耳根都在烧。
“发烧了?”谢昭也察觉到了许听韵的异样,用额头去贴她的脸,又找来了车上的医药箱,才发现她是真的生病了。
“先去医院。”谢昭对司机说。
许听韵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红晕越来越大,她不想去医院,对谢昭说:“我要先去看爷爷。”
仅仅说了几个字,她就觉得喉咙干涩,吞咽时喉咙像被砂砾划过一样,难受得很。
这是见爷爷最后一面了,许听韵控制不住情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似乎证明坐起来就没事了,可下一秒,她的脑子很沉,坐起来时天晕地旋。
谢昭对司机小声说了一句“去医院”后,接住了差点歪倒撞在车窗上的许听韵,揽在自己怀里。
“先睡一会儿,爷爷那有我。”谢昭见许听韵还不肯闭眼,叹了口气,“勺勺,你这样去见爷爷,让他怎么安心?上次回来,爷爷和我说了很多,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病,也交代了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他说,等他百年之后,希望我们一起出现在他的墓碑前,只有我们两个,或者再带个小的。”
“他说到时候大伯父他们肯定会把葬礼办得很热闹,他看着心烦,只想和奶奶躺在一起,还有爸妈,单独和我们聊聊天。”
谢昭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对许听韵说了很多。
还说到爷爷提到她小时候最喜欢爬那颗丹桂摘花,等被大伯母发现被罚站,又悄悄溜去后院给爷爷闻……
许听韵听着听着,眼皮愈发地沉,渐渐入睡了。
发现许听韵睡着了,谢昭看向前方时,眼神冰冷,“你说,老爷子不是肺癌去世的?”
司机是谢昭在苏城成立的公司的副总,后视镜里看到谢昭的眼神,迟疑一瞬:“是的,最近许老爷子身体渐渐有好转,上周我去看他,按您说的给他讲了太太和陈家亲近的事,老爷子还很高兴,精神看上去也不错。医生说过,老爷子年纪太大,虽然进展有些快,但老爷子目前的精神状态还能撑半年。”
司机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到谢昭拿毯子把许听韵全裹了起来,似乎是用双手在捂住她的耳朵。
司机尽量放轻声音:“昨天,许阅林夫妻趁着老爷子精神好,请了律师一起,说是让老爷子给个说法,他手里那20的股份和那套宅子到底是给谁。让老爷子别只想着太太,他家女儿还是老爷子的大孙女。”
谢昭冷笑:“他们算盘打得倒是想。”
原来平时勺勺出个门都要给个脸色看看,七八个不愿意的,这次这么主动,还让他女儿陪着,闹了半天是为了支开她。
他们倒是清楚,勺勺平日看起来柔弱好说话,但是遇到爷爷的问题,肯定会和他们拼命的。
司机看着谢昭露出森森白牙,不由得觉得脖颈一凉,咽了咽口水才又说:“老爷子说他自有打算,可这对夫妻好像知道了老爷子已经找了律师,不干了,管玥在病房里哭闹,说许家没后都是老爷子偏心,当初要不是他,太太的父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