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应该说的,如果你不说,”季云青毫不在意那双手臂的瞬间绷紧,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们就还是朋友。”
真实到虚诞的触感逐渐抽离,他缓慢而坚定地推开周铭,在黑暗中准确摸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虚幻来到了现实。
“我回去了,晚安。”季云青低着头,快步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直到回到自己那黑暗的卧室,季云青才脱力般坐在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进门就换睡衣,他身上还残留着暧昧的酒味,但更多的,是周铭身上的味道。
清冽而温暖,和那人掌心的触感一样。
他是真的慌了,走的时候连看一眼对方的表情都不敢,月色下的季云青沉默着看向摆在床头的小猫毛毡,终于没忍住将其拿起,放在手心。
“对不起。”
季云青用额头轻轻地碰了碰小猫。
今晚是真喝多了,后知后觉,头痛欲裂。
季云青赤着脚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慢慢喝着,冰凉的液体拉回些许清明的神智,却浇不灭脸上更加灼烧的滚烫。
“不要想了,”季云青喃喃自语,“都会过去的。”
矿泉水瓶被捏扁,浴室里热气蒸腾,他阖上眼皮,在浴缸里昏沉入睡。
再睁眼时已是凌晨三点,季云青终于被凉透的水激醒,肌肤寒颤,用毛巾把自己裹着,才抽着冷气从浴缸中出来,往卧室里去。
可他再也没能睡着。
渐至清晨,花花睡醒了,转着圈抓自己的尾巴玩,周铭如大梦初醒,浑身僵硬的肌肉沐浴晨光,昨夜似披冰雪,这会儿才迟钝地感觉到心脏都在痛,他半跪在小猫面前,双眼微红。
“我被判死刑了,”他低声说,“或者说,无期徒刑。”
花花舔着自己背上油水光滑的毛发。
“就是说,他拒绝我了,”周铭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到了,“没有考虑和纠结,也没有给我追求他的机会,就,直接拒绝了。”
太阳露出大半,朝霞映衬金光,周铭用冰凉的手抱起小猫,把脸埋了上去。
“不甘心啊。”
像吴昱一样死缠烂打吗,他做不出来,不懂如何去追人,只是捧着自己的一颗心,想努力地对人再好一点,可他做错了,没忍住地剖白真心,似乎失去了照顾季云青的资格,周铭感觉自己动一下,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除了心脏。
里面的小鹿不再跳了。
该怎么办才好。
他沉默着站起来,给花花放了足够的粮和水,换了新的衣服,如同在外面受伤的小孩般,逃也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