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蓓垂着头,眼泪忍不住滴落在桌面上:&ldo;看见外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没有,统统都是来上香的。他们都想烧头炷香。&rdo;
夏瑞熙低咳一声:&ldo;舅舅不是早写过信请人安排好了吗?&rdo;
夏瑞蓓忍不住哭出声来:&ldo;还说呢,爹爹刚刚收到回信,人家只说尽量安排,没说一定。就算是你头天夜里就留在山上等着,别人也能,第二天早上你挤得过那些人吗?要是遇上位贵人,你还能去和人家挤啊?&rdo;
夏老爷烦躁地低吼一声:&ldo;哭什么哭?总得去搏一搏吧?既然是佛祖的意思,没到最后一刻,谁能说清楚?&rdo;
夏瑞蓓把哭声咽了下去,拉着夏老爷不住哀求:&ldo;爹爹?你一定还有办法的不是吗?&rdo;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夏瑞熙烧这头炷香上面,眼见就要成为泡影,叫她怎么不难过?
第12章阿恪(一)
夏瑞熙见夏老爷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夏瑞蓓也快要控制不住qg绪,而店小二也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便紧紧拉住了夏瑞蓓冰凉的手,把她从夏老爷身边拖开,严厉地说:&ldo;蓓蓓,不要闹。还没到哭的时候,而且哭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只会让爹爹心里更烦。一切都等爹爹吃完饭再说。&rdo;
夏老爷&ldo;啪&rdo;地一声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ldo;夏金,夏玉还没来?嗯?他这个大管事怎么当的?主子来了,他这会儿还不见影子?&rdo;他在京城开有药铺,有房产,自然还有不少的奴仆和伙计。夏玉正是负责京城事务的大管事,此人平时极能gān,也很尊敬他,他以往来京城,夏玉早就在路上候着了,怎的今日竟然此时还不见影子?
夏金忙赔笑:&ldo;老爷,您忘了?夏总管一大早就赶到了,这信还是他带来的呢。&rdo;这老爷一急起来,记xg就不大好,脾气更不好。
夏老爷恍惚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嘴里却不认:&ldo;他来啦?怎么不来见我?他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rdo;
夏金无奈地笑,压低了声音:&ldo;回老爷的话,夏总管来的时候,您还没起chuáng。他说今日要送几样药材去贵人府里,事关重大,他不放心其他人,得亲自去好生伺候着。故而必须在午前赶回去,请您见谅。&rdo;
夏老爷怒了:&ldo;死奴才,你gān嘛这会儿才告诉我?&rdo;
夏金委屈万分,迁怒,这绝对是迁怒,夏老爷一起chuáng他就禀报过的呀。不过身为夏老爷身边的得力长随,他很快体贴地为夏老爷找到了理由,主子不是心里难过吗?一看到那封信就开始深思恍惚,所以才忘了其他事,这也不是主子的错,都是宣老爷那些比泥鳅还滑的死学生的错。所以夏金很慡快地把错承担了下来:&ldo;是,都是奴才的不是。&rdo;
夏老爷肥厚的手掌高高扬起又放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ldo;是老爷记xg不好,错怪你了,去问问小姐们还吃不吃,不吃就准备出发吧。&rdo;
夏金听了夏老爷这句话,心里比吃了蜜枣还要甜。他这个主子真是不错,虽然脾气不是很好,可不会委屈下人,就是委屈了,也会很快补偿,他一下子jg神起来,麻溜地去安排上路的事qg。
夏老爷看着面色苍白的夏瑞蓓和外表虽然冷静,实际上也有些恍惚失望的夏瑞熙,不由叹了口气,他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说来,他做的都是救死扶伤的善事,也从来没有赚过一文昧心钱,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他?他开始怨恨起宣大舅那些jian猾无比的学生来,这些做官的,先前答应得好好的,事到临头了才通知他不一定办得到,都这时候了,让他到哪里找人去?
夏金一溜烟地跑过来,&ldo;老爷,马车套好了,马鞍也放好了,行李都上了车,可以出发了么?&rdo;
&ldo;走吧。&rdo;
&ldo;老爷,奴才刚刚看见欧家的四少了,他和两位公子还有几个家奴就在街那边的饭店里坐着吃早饭,老爷要不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欧家的关系多,也许欧四少有办法也不一定。&rdo;
夏老爷苦笑着摇头:&ldo;不必了。人家连宣舅爷都不给面子,又怎会给他一个年轻人面子?他爹欧二老爷来还差不多。&rdo;其实,就是欧二老爷来了,他也不会去求欧家。
一来,欧家和自家的婚事未成已经很尴尬,如果再为夏瑞熙的事qg去求他家,太不合适;二来,他听说了宣大舅寿宴那日,欧四少拦住夏瑞熙说的那一席话,气得不行,恨不得打这狂妄的小子一顿,现在又如何肯去求欧四少?大不了,他去走另一条路罢了,他就不信还憋得死人。
夏老爷心中有了计较,看见女儿时,说话的声音都要有力些:&ldo;不要难过了,法子是人想的,爹爹的办法还多的是。&rdo;
夏老爷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向来很高大,他说他有办法就一定还有办法。于是夏瑞熙姐妹也打起jg神坐上了马车,往京城出发。
街对面的饭店里,一个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的青年男子拍拍身边十五六岁少年的肩膀,指着夏家马车前站着的夏瑞熙玩笑似的说:&ldo;阿恪,这就是那个险些被你打死,又害得你四哥挨鞭子跪祠堂的夏二小姐?我瞧着这样娇滴滴,斯斯文文的模样,你怎么能下得去那个狠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