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撇了撇嘴:&ldo;不是说男人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么?他可高兴了,这回又可以娶个美娇娘了。&rdo;
蔡国栋扑哧一声笑出来:&ldo;说胡话!&rdo;
陈氏乜斜着眼看着他:&ldo;你不是?&rdo;
蔡国栋不知是不是联想到了往事,脸色就有些难看,良久方道:&ldo;我自然不是。妻贤夫祸少,要美娇娘,哪里没有?一个全心全意的贤惠妻子实是最难得的。&rdo;
陈氏本就有些后悔和他说这个话题,连忙岔开:&ldo;既然已经遇着了,是不是也该去吊唁一下,表示表示,以后混个脸熟也好说话。&rdo;
蔡国栋收拾心qg:&ldo;正是。说起来这崔家和咱们大姑娘明丽的夫家可是有亲的。乃是明丽夫家姑母的侄儿。你备礼备厚一点,然后换件衣服,陪我一同去。&rdo;想想又吩咐玉盘,&ldo;让人去通知三公子一声,让他换了素衣与我们一道去。&rdo;
听得他随时随地都想着蔡光仪,陈氏有些不满,忍着没多话,利索地备了礼,让人先去崔家的船上通传,又好生jiāo代了明菲一通,换了衣服跟着蔡国栋一道往崔家的船上去了。
蔡国栋等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回来,对方很感激,执晚辈礼,用全套的对待故jiāo亲朋的礼仪来接待他们。
金簪把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明菲三姐妹:&ldo;才三十岁,二十岁就连中三元,事出突然,死的这位夫人才二十七八岁,是原来的王首辅的小姐,听说膝下只有一个小姐,才六七岁,好可怜,就跪在灵前哭都哭不出来。不能带着灵柩上京去,要在这附近找个道观寄存,等崔大人新职确定后,才让这位小姐扶棺送回湖州老家去。&rdo;
明菲听了还没什么感觉,明玉却是突然眼睛就红了,夜里伏在明菲的被窝里轻声道:&ldo;三姐姐,我们和母亲说,我们明日抽空去看看这位小侄女吧。怪可怜的。&rdo;
明菲道:&ldo;你可是想起母亲来啦?&rdo;
明玉道:&ldo;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小,具体的qg况记不得太清楚,只记得那年的雨好多,冬天好长好冷,屋子里很黑,我很害怕。&rdo;
张氏死的时候,明玉才三岁。明菲叹了口气,搂紧她:&ldo;好吧,明日咱们去和母亲说,不过如果要急着赶路,来不及你可别怪母亲。而且,人家认不得你,若是不喜欢听你说话,你也别难过。&rdo;
明玉笑道:&ldo;我哪有那么不懂事?我只是听说那位小姐太可怜,心有戚戚,又与我们大姐姐沾亲带故的,所以才特别想去看看她罢了,至于她喜不喜欢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rdo;
明菲笑道:&ldo;你想得开就好。&rdo;
陈氏听说明玉有这种想法,格外支持,亲自去同蔡国栋商量了,又让人委婉地去和崔悯说。毕竟虽是好心去看人,却也要看人家乐意不乐意,否则只能是吃力不讨好。
崔悯听说却是十分的感激,立刻就安排了人过来接。陈氏亲自领着三个女孩子去了崔家的船上,明菲惊讶地发现崔悯的船上所用之物比蔡家的好上许多,都属于那种看着不起眼,其实所值不菲的东西。
崔悯礼数做足,远远站在一边朝陈氏行礼,明菲依稀看到是个身材很高大,小麦肤色,五官深邃,没有留胡子,衣着得体,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成熟男人味儿的男子。
崔家的大小姐小名叫吉吉,穿着麻衣孝服,跪在一个半旧的蒲团上哭得肩头一抽一抽的,哭声却是听不见什么。明菲知道伤心到了极致之后,反而哭不出声音来,就如同她当初一样。
一个穿着素白衣服的中年仆妇扶着崔大小姐的肩头,轻声道:&ldo;大小姐,您蔡家表外婆和几位表姨看您来了。&rdo;
崔大小姐木然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众人就朝着众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又继续跪在蒲团上。
那中年仆妇愧疚地对陈氏道:&ldo;蔡夫人真是对不住,夫人去得突然,我家小姐人小,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还请您和几位小姐多多包涵,不要和她计较。&rdo;
陈氏看那孩子的样子也觉得可怜,忍不住拿帕子擦了擦泪:&ldo;乖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你好好儿的,你母亲地下有知,也欣慰些。&rdo;
崔大小姐不言语。
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妖娆女子拿帕子擦着泪走进来,推了崔大小姐一把,低声道:&ldo;大小姐,您这样待客是不行的。&rdo;
崔大小姐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看得她赶紧缩回了手。
陈氏的眉毛就蹙了蹙。
那妖娆女子见崔大小姐不理睬她,装模作样地擦着泪过来朝陈氏行礼:&ldo;蔡夫人,蔡小姐,我家老爷吩咐我一定要招待好你们,请这边奉茶。&rdo;
陈氏见她那行事模样仆妇不似仆妇,管事不似管事,妻不妻妾不妾,便探究地看着那中年仆妇:&ldo;请问这位怎么称呼?&rdo;
那中年仆妇带了几分不屑:&ldo;这是我们府上的梁姨娘。&rdo;
陈氏&ldo;哦&rdo;了一声,道:&ldo;原来是梁姨娘。&rdo;就没了下文,转而同明菲三姐妹道:&ldo;你们不是说想和吉吉说几句话么?怎么来了尽不吭声?我们的船再过半个时辰开。&rdo;
明玉闻言,赶紧上前和崔大小姐柔声柔气的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