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整整四年。他们都在为各自心中的执念等待着,等待着。
简诺的脸色蓦然变白,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烦躁与凌乱,眸底迅速被浓浓的忧伤占据,她悠悠地说:&ldo;是一千五百二十六天。&rdo;
没有刻意去计算,只是每天临睡前都会自然而然在日历上勾下一笔,默数着他离开的时间,直到昨晚,刚好一千五百二十六天,四年零两个月。
得到如此jg确的答案,骆羿恒脸上惯有的柔和神qg已褪得一gān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萧索与落寞。她的心意,他自始至终都知道。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可以坚持到今天。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她或许会变,终有一天不再执著于最初的选择,但在今天他终于明白,他们其实都没变。尽管疲倦,始终不曾放弃。那人离开了多久,他和她,就守侯了多久!
很多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人一旦固执起来,真是无药可救!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到了停车场,骆羿恒用遥控打开车锁,简诺绕过他沉静地钻进了后座。扶在车门上的手僵了一下,然后轻轻拉开,他对顿住身形的林珊说道:&ldo;你坐前面。&rdo;
坐进车里,骆羿恒从车后镜里看她一眼。简诺的双眸轻轻垂下,神qg是少有的清冷与漠然,她倚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不容人接近的距离感。
骆羿恒深深呼吸,持续沉默着把车子驶了出去。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才终于打破令人窒息的寂静。他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接通:&ldo;优里?&rdo;
粗扩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声音大的连简诺都依稀可闻:&ldo;羿恒,你哪呢?现在有没有时间?&rdo;
骆羿恒平静地说:&ldo;回事务所的路上。有事?&rdo;
&ldo;我车坏了。&rdo;叶优里的声音不自觉又拔高了些,咒骂道:&ldo;鬼地方居然打不到车,你来接我一下。&rdo;
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大嗓门,骆羿恒神qg没有丁点变化,问了他所在的位置后,不等那边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林珊本就被车内诡异的气氛折磨得心有戚戚,隐约听明白骆羿恒要绕路去接人,懂事地开口说道:&ldo;骆律师,你把我放在路边我坐车回去就行。&rdo;
骆羿恒点了点头,&ldo;那我就不送你了。下午整理一下婚离案的资料,我约了当事人明天见面。&rdo;林珊点头应了声好,又听他说:&ldo;我和简律师下午就不回去了。&rdo;然后在路边停下来,等她下去后,车子急驰而去。
y沉许久的天愈发暗下来,顷刻之间,雨林如海般倾泻而下。简诺坐直了身子凑向车窗,伸出纤细的手指抚上冰冷的玻璃窗,似是摩挲着顺着窗子滑下的无声雨泪。
她陷入回忆,记起那人离开的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她站在雨雾里,任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而下,只觉脑中空白一片,心不断地一沉再沉,直至坠入无底的深渊,无力救赎。
&ldo;为什么不说出来?&rdo;骆羿恒终于出声,幽深的眼眸中似是没有一丝感qg,又像是聚积了太多复杂难明的qg绪,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是喜是悲。
冷沉的声音唤回了思绪游离的简诺,抬眸看向他,目光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线,她居然弯唇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分明没有笑意,惟有酸涩和疲惫,他听见她悠悠地说:&ldo;我要的是答案,不是自圆其说。&rdo;
是啊,说什么呢?她要的答案一直都不是他能给的,他知道,都知道。可越是知道,越是放不了手。骆羿恒调开视线,投向窗外。
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从四年前那人离开的时候起,她就开始用大量的时间沉默。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依然是开朗活泼的简诺。她说过,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到别人身上,没有谁该承担她的痛苦,一如没有谁该为她的幸福埋单,包括眼前的他。
她说得那么直白,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那种倔qiáng地坚qiáng,令人无能为力。
雨势愈来愈大,肆意冲刷着万物。视线并不是很好,然而车速却只增不减。换作别人早就吓得魂都没了,可简诺却镇定如常,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喜欢这种街景在眼前快速倒退的感觉,她更喜欢这种急驰的车速,仿佛可以将烦恼都一并抛开,越抛越远……
当车停下来,身材高大的叶优里从路边的加油站里奔出来,坐定后朝骆羿恒大嗓门地嚷嚷:&ldo;不愧是赛车手,这种路状居然时速超过一百二。&rdo;完全忽略车内流动的y郁空气,似是完全没发现两人沉闷的脸色,他侧身看向身穿职业装的简诺,拧着浓眉没好气儿地说:&ldo;傻瓜你叫什么名字?身份来历?怎么会出现在哥们的车上?&rdo;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简诺不得不收拾起心绪,正起脸色配合地回嘴:&ldo;你说谁傻瓜?想死啊?&rdo;
见她恢复了些jg神,叶优里挑了下眉毛,嘻皮笑脸地挑衅:&ldo;谁不说话谁傻瓜。&rdo;
简诺瞪他一眼,注意到他的衣服,心qg忽然好了很多,轻笑着说:&ldo;你穿西服的样子怎么那么奇怪,像学校门口卖茶叶蛋的。&rdo;
闻言,叶优里眉毛顿时拧成了结,见骆羿恒也很奇怪地看着他,横了两人一眼:&ldo;你个小丫头片子的眼光果然有问题。&rdo;他不过是制服穿多了而已,换身便装有这么夸张吗?
&ldo;再叫小丫头片子看我不用佛山无影脚踢你。&rdo;简诺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