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风坐在床边紧握着叶辰南的手,一时无言。
路远整个人此时显得有些发懵,叶辰南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替自己受了天灾?他慌张地看向言朗,言朗满眼担忧地回望他,而后拉了他的手出了叶辰南的房间。
路远失魂落魄地跟着他到了院外的小巷子里,言朗沉默地背靠着院墙,低声解释道:&ldo;本想给他用灵芝,但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了他体内的血气,只好暂时用了定魂咒将魂魄固定在体内。方才画的阵虽然是用来束缚人魂魄的,但此时正好能保住他灵魂不散。&rdo;
差一点被散魂了吗?
路远觉得自己心里的愤怒与愧疚一阵阵翻腾交织着,快要压垮他,他强忍着心绪道:&ldo;现在该怎么办?&rdo;
&ldo;该做的都做了,玄清马上就要来了,或许有挽救的办法。&rdo;
只能等待了啊。等待换一个说法其实是,听天由命。
弯弯的月亮冷清清地照着人间,美好得好似从未见过离合悲欢。良久,路远才开口:&ldo;其实该被散魂的人是我吧?&rdo;
言朗听出他话里的凉意,忙道:&ldo;暖风算出新旧年之交你有劫难,但我真的没料到是天劫,如果我知道了还让叶辰南去挡,我不得好死!&rdo;
&ldo;可就算知道是天劫,你也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我。什么天劫地劫来就是了,我自己的劫难凭什么让人来代我?&rdo;路远的眼眶泛着血色,他逼近言朗,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一字一顿地道,&ldo;言朗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rdo;
言朗听见这话既惊且悲,虽然料想过他知道真相两个人肯定会闹不愉快,此时乍一听见他这样的指责还是觉得心脏像要被攥碎了。更何况此事确实是他的责任,是他放松了警惕,是他没有早点觉察到事情不对,是他放任了叶辰南去挡天劫。甚至,他此时怀疑自己有可能料到过这个结果的,只是不愿意相信,自欺欺人而已。
他一边理解并心疼于此时路远的慌张失措,一边觉得失望心凉,于是只是更深地看着路远,不说话。
路远从来没在言朗眼睛里看到过这样受伤的神色,一时之间意识清明起来,才发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深呼吸几下,缓缓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声音发沉:&ldo;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很难过,我不想任何人来替我……对不起对不起……&rdo;
言朗的心这一下是彻底碎掉了,他听着路远越来越低的声音,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动作。
等路远渐渐平静下来,两个人便一人占据了一边的墙,守在院子旁边的小巷子里,都不敢进去看到林暖风的绝望,也不知道还能跟对方解释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渐渐偏西,两个人听见风里有人快速行进的声音传来,便一起绕到了院门口。
玄清看清院门口的人,没有多作表示就急匆匆地进了门,两人也紧跟着进去,到了叶辰南旁边。
玄清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叶辰南,放不下来的心已经提得更高。他板着一张脸探查了一番叶辰南的情况,在言朗开口之前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紧急措施,心想即使是他自己亲自来,也不会做得比现在更好了。
林暖风巴巴地望着玄清,玄清叹一口气:&ldo;躲得过初一还是没能躲过十五。&rdo;
她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言朗便代她问道:&ldo;有什么办法?&rdo;
玄清看来与言朗也算是熟人,并不在意他的不尊老,只是摇摇头:&ldo;回天乏力。&rdo;
路远闻言道:&ldo;以命换命也不行吗?&rdo;
玄清这才仔细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骨貌淑清却无甚了不得之处,若不是自己已经大概猜到他的身份,大概也只会以为这不过是个天生根基好的灵能者罢了。他沉吟一会儿:&ldo;以命换命是不行了,但我有个奇险的法子,反正也不能更糟糕了,试一试也无妨。只是……&rdo;
&ldo;只是什么?&rdo;
言朗和路远异口同声问,言朗看了路远一眼,没再开口。路远诚恳又急切:&ldo;老先生您尽管说,上天入地,赔上这条命也是我该的。&rdo;
林暖风眼里迸发出神采来,切切叫了一声:&ldo;师父……&rdo;
玄清慈悲地看林暖风一眼,又道:&ldo;只是法子是有,需要的东西却不一定能寻得到。&rdo;
言朗立即道:&ldo;什么东西?&rdo;
玄清摇摇头,看向言朗:&ldo;东西先不说,这法子实在是……我直说了吧,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抽妖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抽妖骨是什么意思吧,那可一不小心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你可曾听说有谁成功过?何况辰南现在已经这样了。&rdo;
妖骨,路远怔住,这在他的意料之外,可确实在情理之中。
言朗轻声道:&ldo;开什么玩笑抽妖骨?他没了妖骨支撑,灵魂怕是只会散得更快。&rdo;
&ldo;只要有一线可能就要做。&rdo;林暖风斩钉截铁道,&ldo;师父,试一试吧,魂飞魄散也好过现在这样靠着定魂咒苟且偷生。&rdo;
言朗哑然,玄清沉吟了一会儿道:&ldo;抽妖骨是危险,但若是以龙骨为替代,镇住魂魄也不是不可能的。&rdo;
&ldo;可是龙族在一千年前就绝种了。&rdo;言朗皱眉,&ldo;据我所知世上所有的龙骨都被最后一位龙王毁掉了,而后他自断根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