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他走近,入了门一见,才知小小茶楼大堂已被闲杂人等塞满,这本是没什么的,证明今日赛事比较热闹而已,但总有几个人‘特立独行’‘鹤立鸡群’,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笑面生一行人吗?边边上站着一位蓝白相间的男子,星辉俊朗,熠熠生辉,手持折扇,一脸温和纯良无害之笑,是了,没错,艳十洲。
艳十洲似是留意到有一道不一样的目光落向他,偏头扫视一圈,最后才定在冼清师身上。
冼清师直接避开,不管这行人与店主争论啥,直接穿过一行人之间上楼,在老地方坐下,双耳之要并未离开楼下情况。
笑面生四人似是为了今日雅间闹的,犹豫今日赛事早早定下,武场附近利于观战的位置都被包下,时至前两日,附近的好位置一个不剩,更不要说是武场对面的茶楼。正是因此,笑面生今日前来要定雅间观战,却没有人愿意与他交换,这才同店主闹了起来。
明白了缘由,冼清师沉思了一会儿,叫来一小二让他转告笑面生,他愿让出这间雅间,条件是给他一颗洗髓丹和一颗壮骨丹。
看得出这四人中,笑面生是头,来此观战多半是他想的主意。像他这种少公子,决计不喜欢屈尊降贵,势必要好物,何况他作为四人中一首,为了保住颜面也会不惜代价,一颗洗髓丹和一颗壮骨丹,他怎会舍不得呢?
之所以要这两物,也是出于考虑江飞渊的身体,再则,月天仙宗是避嫌界极其出名的炼丹大宗,其中尤以笑面生他爹纯光衣,所练皆是丹中佳品,给江飞渊吃两颗在合适不过了。
小二下去的期间内,冼清师盯着武场内来往的人,一边盼着江飞渊快些过来,今日比赛,莫不是昨夜一宿没睡在练剑,导致今日晨起不了。
抢在小二之前入内的是兔妖阿觉淮,他真喜欢玩‘未见小爷,先闻小爷之声’的游戏,大老远就开始喊:“无眠山出事了。”
接着兔妖从窗口跳入,摔了个狗啃泥后变回人形,急忙朝冼清师说:“好几个仙门上百之众齐聚无眠山,纷纷抄上剑扛了旗,要杀你未来的徒弟啊!”
‘砰’的一声,酒杯破碎。
冼清师倏然起身。
“去无眠山。”
☆、无眠山上逢旧师
兔妖说好几仙门的弟子,果然不假,一众人在火势之中围着一人,个个大义凌然。
被围其中的江飞渊左手握剑,剑刃插入血地少半身,手掌的血顺着黑色剑身流下。
而他人双膝跪地,俯首喘气,在这群人眼里如似阶下囚,随意可被欺辱一番。
“江飞渊,念你年龄尚小,纯真不知世事,若你肯挖魔根重回仙道,我棋路行愿做你担保,请众人放你一条生路,日后由我管你。”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相貌一般,一身灰白道袍,手持一柄白色拂尘,颇有几分德高望重之气。他怜悯地上前一步,却还是不敢靠太近,毕竟会咬人的狗即使受伤它还是狗,难保身受重伤的江飞渊不会在他靠近时举剑捅死他,是以保持距离才算明智。
“我等修仙者,至善至美,若能渡之绝不杀之。”棋路行再度开口,他还是想江飞渊及时回头,莫等入魔太深,回头无路。
江飞渊垂头,两眼视线模糊,就在方才与他们对战中,双眼被一人的剑划过,虽未成伤流血,却是被剑气极大程度地刺痛了眼球,也是因此视线开始晦暗不清,他知道,这双眼极度可能要瞎。
面对棋路行给出的生路,他不屑一笑,从他挖仙丹开始,退路已经没有了,而且,他不要退路,不需要再当什么受人尊敬的仙。
“时至此刻,你还笑什么?天穹宗主给你生路是看你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可怜得很,你怎如此回应?”有人怒斥。
江飞渊懒得看为棋路行打抱不平的人,冷笑道:“敢问诸位一句,你们今日来无眠山是为什么?”
他看不见,却感觉到距离最近的几位宗主纷纷呼吸一乱,答案与他所想一致,果然世事无常,人心荒凉,他冷漠地扬起嘴角,“诸位答不上,还是不敢答?要我说吗?要我这个虎落平阳的犬开口揭露掩藏在正义之下的丑陋吗?”
“满口胡言!”有人立即呵斥,明显很慌乱。
江飞渊记得这道声音,这人刚才一掌拍在他的右肩,导致右臂伤□□裂,痛到他麻木。此刻听他声音,无疑怒火中烧,然而自己却奈何不得他,只能握紧剑柄。
“满口胡言?”江飞渊苦笑,他不喜欢这样笑,会让人觉得他无助,但他忍不住露出这样的笑,他是从仙走过来的,怎会不知这群人是什么面孔。
“还有半年时间,洗剑海的会试就要开始了吧。我记得这段时日里,将会有避嫌界的监察师莅临雪终界,走访各大宗门,挑选合适的入试人选。在场八位宗主,我见之面生,想必不是什么大门派,要想获得资格帖要比有名有望的门派宗主难得多,今日赶来无眠山杀我,打的不正是建功立威的主意吗?”
“胡言!”
江飞渊一番话一出,八位宗主一时之间稳不住了,他紧握手中逐黎剑不肯倒下,嘴角鲜血直流不止。
“我胡言?延光宗被灭门,无一宗门前来查探情况,说是无人传消息,以致各门各派不知此事,确实符合情理。”江飞渊强撑身体站起,吓得众人纷纷后退三步,具是一副‘见到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的表情。然而江飞渊就那样站在风火之中,双眼流血,黑蟒袍破烂带血,头顶黑纱制的三斤帽压着他散开的黑发,一身邪性偏生一股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