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失了这白鸽送信已有三四日了。算下来,常歌应当就在这几日又会发作了。
祝政等着白鸽,等的焦虑。他抬眼,看着这一片茫而无用的书海,竟少有地生出一丝怒气起来。
一只白鸽越窗而入,静静落在他目前的竹简堆上。
祝政眼中瞬间有了星光,他迅速拆了白鸽脚上的信筒——
是布帛。
祝政叹了口气,仍打开了那筒布帛。
“蜀商躁动,渗透夷陵,恐有兵变。”
他思忖片刻,抽了毫和崭新布帛,以极小的字回复道:“顺之。”
祝政将这块新布帛塞入了信筒,那白鸽扑闪了两下翅膀便飞走了。他叹了口气,将传递而来的老布帛置于烛上。
滇南的布帛极其轻柔,交州商人更是识货的,挑的尽是顶密顶柔的上好货色。这布帛燃而不蜷,只柔柔地灼烧着,化作烟尘。
祝政望着这燃着的布帛,满腹心事。他一时愣神,险些燎了指尖。祝政迅速收了被轻微灼烧的手指,下意识地贴在心口。
这痛,像燧焰蛊毒,却轻微太多。
他心下哀痛,却不得不抓紧时间,再次埋首于浩淼书海之中。
毕竟,再过几日,下派的调令就要发下来了。
三日后。
江陵城。卫将军府。
荆州卫将军程见贤颇为满意地望着眼前小山般的礼物,随意抬了抬手,说:“怀仁兄每次前来,都如此大礼,吴国富庶之地,可见一斑!”
姜怀仁合手行礼道:“贵人值大礼。”
程见贤对这回答似乎颇为满意,直言道:“我就是一个粗人,不会你们那些文臣士子风花雪月绕来绕去的,这次怀仁兄来,是有什么所求啊?”
姜怀仁面露难色,问:“敢问将军,交州投诚一事,不知世子怎么看?”
“世子很满意,也很高兴,今天就签了世子令,分发各郡县。口岸共享之事,预计不日就会提上日程。”
交州投诚,美中不足便是便宜了那个山河先生。
滇南和战失败、益州结盟失败,本是要够他美美的喝上一壶的,谁知却正在世子朝堂发难之时,交州使者姗姗来迟,和山河先生一见如故,呈上投诚表。
滇南和战仅是个借口,世子本就只想让他去送死而已。滇南后转去了益州,失了益州却得了交州的支持,实际上,这趟结果算不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