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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他刹得太猛，刹车痕迹在地上画出一道曲折离奇的弧线，磕到马路牙子才停住。

暗色的天光中，周围有两盏路灯，映出两片弧形的光圈，裴琰就坐在便利店门口，买了三明治、薯片和啤酒，跟旁边一个常驻店门口的流làng汉边吃边聊，以瞎比画的方式聊天。

庄啸一步冲下车，盯着路灯下的人。

裴琰看着也像个流làng汉，在寒风中瑟缩，腿上裹了一条毯子。光芒照在脸侧，脸和手都冻成胡萝卜皮的颜色，嚼三明治吃。

这是庄啸平生唯一的一次，站在大街上，向一个人走过去，眼眶里憋了许多天的、泛着泡沫的làng花，终于溢出来，蔓延到那片洁白的沙滩上。水花特别烫。

以后也不会再有脆弱的机会。以后争取别犯这种错误。

裴琰也站起来，三明治吃了一半丢在地上，嘴边镶着一圈面包渣。

庄啸还穿着戏服，一头发辫披散，万圣节都过去了，他穿得好像半夜出来游街的加勒比海盗，不知从哪个山dong爬出来的。脸上油彩洗掉了一部分，眼线和眼影残妆还在，在灯下就是一脸花的。

第一句说什么？他说：&ldo;对不起。&rdo;

&ldo;谁要听你说对不起？&rdo;裴琰面无表qg看着人，齉着鼻子，听声音就是冻坏了。

&ldo;知道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跟你认错，求饶，你随便打，绝对不还手……&rdo;庄啸一字一句，就是原样重复留言中裴琰bi他讲的那些话

这几句语音他反复听了很多遍，都背下来了。在他脑顶按下放音键，他随时就能给对方复述出来。

&ldo;真的特别想揍你。&rdo;裴琰站起时毯子从腿上褪下去，一身落魄，眼里闪现两簇火光。火光逐渐蔓延，燃起火苗。

&ldo;你揍。&rdo;庄啸说。

话音未落，一巴掌就糊上来了。

庄啸没有防备，或者说，他防备的是裴先生的膝盖格斗动作，下意识把肋骨小腹位置一收，肌rou绷紧了准备挨踢，没想到这一掌斜着切向他面门！

他也没躲，用脸迎了。

&ldo;啪&rdo;的一巴掌，削在他一侧的耳朵、下巴直至颈动脉上。

&ldo;怎么不躲啊？&rdo;裴琰然后就惊了，语调变了，&ldo;你真的不躲啊……&rdo;

庄啸弯腰，下意识去捂耳根和脖子，一阵剧痛从软骨fèng里涨出来。

&ldo;跟谁学的，你？&rdo;他喘息着问。

&ldo;跟你爸学的，你爸教我的啊，他说这招可以专门用来揍你！&rdo;裴琰实话实说。

&ldo;……&rdo;庄啸眼前发黑，无话可说，有个爹就是专门坑儿子来的。

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这招&ldo;白猿献果&rdo;，结结实实地抽回庄大侠脸上。

&ldo;疼吗？&rdo;

裴琰搂了庄啸肩膀，紧紧攥住，盯着人。

&ldo;你觉着我狠吗？我怕你记不住我。过两天你又忘了，你又要甩我。&rdo;

他问。

庄啸摇头，靠着墙，把脸摆正给对方：&ldo;你再多来几巴掌，打狠点，我肯定记住了，绝对忘不了。&rdo;

裴琰没再打第二掌。他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