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何许人?
她应当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已经将齐王的亲笔信笺呈给了圣上吧,不知道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她下一步又会有怎样的布局。
梅荨确实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是古玉斋的三大白送来的,不过,她却是很悠闲的抓了一把谷子坐在廊檐下的小杌上逗弄鸽子,一点儿也没有要准备下一步计划的意思。
三大白捯着两条细细的小短腿,雀跃的啄着地上的谷粒,圆圆的豆子眼还不停地四下乱瞧,偶尔还会停下来,歪着脑袋楞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
小银花两指粗的泥银身子盘在不远的水磨砖墁地面上,耷拉着脑袋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胖鸽子,也只是看看,不过能看看也是好的,总比画饼充饥要强。
栊晴蹲在一旁,托着腮帮道:“姐姐,三大白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小银花不捉弄它了呀。”
斜躺在红漆栏杆上的刘小挚插道:“不止三大白会发呆,你觉不觉得小银花也老发呆呀。”
“我觉得你也老发呆”,栊晴毫不客气地道。
“那是因为我心里想着……”刘小挚脸一红,瞥了栊晴一眼,“告诉你做什么?”
“所以三大白和小银花也是跟你一样”,梅荨接着撒了几粒谷子。
“啊?”栊晴与刘小挚异口同声地道,“它们想谁啊?”
梅荨笑道:“小银花可是最喜欢吃阚育给他抓的鱼哦,他还在洱泉山庄捉弄过三大白的,你们忘了呀?”
说起阚育,两人眉头都皱了起来,阚育起身道:“阚育这个家伙到底去哪里了,大半年了都没有消息。”
栊晴点头如捣蒜:“那时候,我还跟他达成协议,他给我做吃的,我就把姐姐你的喜好告诉他……”
“哦?”梅荨挑挑眉,“还有这回事啊?”
刘小挚揪了栊晴头上的羊角辫一下:“荨姐姐的喜好是要保密的,你怎么大嘴巴一样,什么都往外说。”
“他又不是外人,干嘛要保密”,栊晴突兀地拐了个话题,“他到底去哪里了呀,好想吃他烤的鱼,比刘小挚的要好吃多了。”
刘小挚正欲反驳,就听得脑后寒玉一般的声音响起:“他去哪里也是要保密的。”
几人齐齐回头,却是舞青霓穿着早春的雪青色挑丝云纱褙子,紫丁香留仙裙迤逦而来,同来的还有捧着一碗褐色汤药的蔺勖。
两人一个湛蓝,一个抹紫,搁在一齐倒真是般配。
落在梅荨眼里,那就更般配了。
他们二人最近老是黏在一起,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谈些什么,上次荣王成亲那上,她也是跟蔺勖呆在一起。
梅荨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一下。
二人上了台矶,走到廊檐下。
栊晴继续方才的话题:“霓姐姐,阚育是被你遣出去的,他到底去哪里了呀,这么久都没点音讯,该不会被仇家……”
刘小挚又揪了揪她的羊角辫:“乌鸦嘴不要乱说。”
“放心,我又不是遣他去外头打打杀杀,只是寻个人而已,死不了的”,舞青霓故意瞅了梅荨一眼,“某些人就不要担心了。”
梅荨权且一笑。
蔺勖将天青色药碗捧到梅荨跟前,辞气一如既往的温煦:“趁热喝了。”
梅荨吃药如吃饭,执起碗盏,直着脖子一饮而尽。
“你今天还挺自觉的嘛”,舞青霓与蔺羲并肩站着,打趣道,“怎么感觉你喝药跟喝酒似得,看起来很痛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