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完全不会拒绝人,他只是完全不能拒绝钟俊同。
他看清自己,也不愿意挣扎,闭上眼睛,戴上睡眠眼罩开始补觉。
等下了飞机,两人回家整理好东西,还没歇一会儿,宋苑容就打电话叫他们去吃饭。
钟俊同一口拒绝:“刚下飞机,累。”
宋苑容嘟囔:“我让司机来接了,又不要你开车。”
钟俊同看向时沂:“你想去吗?可能又要留宿。晚上山路不好开。”
时沂把围巾叠好,回道:“嗯,好啊。”
等司机把两人接到钟宅,餐厅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宋苑容在暖气充足的别墅里穿着翠色旗袍,手里端着盘豆豉排骨走出来,一边把菜放在圆桌上,一边说:“来了。”
钟俊同应了一声,又把拎着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时沂给你买的。挺漂亮的项链和胸针。”
宋苑容挑了挑眉毛,看了眼低眉敛目的时沂,总有种沉默的小可怜样,嘴里刁难的话说不出来了,只说:“小时有心了。来,洗手吃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个饭。饭后,钟俊同和钟父进了书房,留下时沂和宋苑容待在一起。
宋苑容坐在堆满柔软抱枕的飘窗上,翘着只裹着丝袜的脚,懒洋洋钩毛线,一边钩针,一边问时沂:“听说你也跟去伦敦了?”
“是,俊同生病了,我很担心。”
宋苑容手上动作顿了顿,又开始继续钩针,状似不经意地问:“小时,你是真喜欢男人?”
时沂沉默着,细茸茸的睫毛在灯下像是新长的细小春草,细瘦鼻梁轻微翕动,像是斟酌,像是沉默。他伸手帮宋苑容钩出了一时绕不出来的线,坐回原位后才开口道:“我喜欢俊同。”
宋苑容拧起修得精细的眉毛,嘴里“嗨呀”一声,被这小年轻的直白的话臊得说不出话来。
宋苑容干巴巴地说:“那,那俊同和你结婚,不是合你心意了吗?”
“是。”时沂没有拐弯抹角。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的勇气,支撑着他说了很多平常急于回避的问题。
宋苑容一时说不出别的话,干脆把手里治了一半的围巾递给他,“你会织吧?给你织。”
时沂没拒绝,接过后问:“继续接着双元宝织法织吗?”
宋苑容“啊”一声。她以前没织过围巾,最近得空了照着网上教程新学的,也不知道自己织的是什么织法。“行,就这么织。”
她越看时沂越稀奇,一个男人,这么白净,这么好脾气,这么会做菜,还会织围巾。她当时想着给钟俊同找的媳妇儿都没这么合心意。就是一点不好,是个男的。
唉,怎么就是个男的呢?宋苑容想不通。自己儿子以前也没有这方面倾向啊?怎么一朝就,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