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沂。”顾勉出声笑道:“来得这么早?”
“没,也刚到。你喝什么?”
“美式吧。”
顾勉趁着时沂点单的工夫,翻了一下他正在看的书,“这本书我没订到?你这回去英国带的吗?”
“嗯。你如果想看,可以借去看。”
“恐怕不行了。”顾勉看着时沂,“我这两天就要回北都了。”
“哦。”时沂低声说,“抱歉,你来找我,我没能陪你。”
顾勉直直地看着时沂。时沂跟大学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了。他大学的时候像是个隐形人,沉默寡言,几乎不跟人交谈,形容畏怯。顾勉当时就想,他可能在以前吃过不少苦。
他也是机缘巧合才分到时沂的寝室。他当时念汉语言文学,带时沂去听了一次儿童文学课。那以后时沂就常常陪他去上课,他坐在教室里玩手机,时沂就提笔做笔记。
他难免有点自作多情起来,因为和孤僻敏感的时沂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哥。”顾勉其实很少叫他哥,除非有事相求,“求你了,再考虑一下。”
时沂用细长勺子搅了搅咖啡,还是淡笑着拒绝:“不了。”
顾勉心里突然有了个急切的疑问要脱口而出,但是还是独自咽下。
他笑了笑,脸上有种珍稀的朝气蓬勃,像是个毛躁的孩子,“那算了。”他转而问:“你和钟钟俊同,还好吗?”
时沂笑了一下,这一下却和刚才很多下淡笑都不一样,浓稠的甜蜜在眼底荡漾,璀璨生动。顾勉只听到他短而笃定的一个“嗯”字。
“哥,你很早就喜欢他了吧?”顾勉问道。
时沂不是不会拒绝人,看看他拒绝自己,不是熟练又果断吗?
时沂抿了一下唇珠,好像追忆:“嗯。蛮早之前就喜欢了。”
“可是你为什么大学的时候没有去找他?之后工作了好几年,为什么也没有去找他?”
时沂现在回忆起当时心境已经没有苦涩,只是有一分历经千帆的惆怅,像是阵痛后寂寥的温存。
“我当时想,我和他只有尴尬的开头,冷淡的过程,不会有结尾,也就无从谈故事。我已经认命了,我没有他,的确也可以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但是我没想到,”时沂笑了一下,“没想到他愿意给我人生的意外之喜。这桩婚姻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脱轨,顾勉,你明白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