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因为你害怕你对朕的心没有变,朕却变了。你战战兢兢,害怕的从来不是云澈,而是迷失在权力中的云澈。&rdo;
&ldo;陛下……&rdo;凌子悦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一直是清醒的,而自己却一直害怕他不够清醒。
&ldo;只要你一直在朕的身边,你就是朕的镜子,另一个自己。朕能将自己看的清清楚楚,你所害怕的就不会发生。&rdo;
云澈的指尖在凌子悦的额上一弹,一如从前凌子悦下意识伸手按住脑门,而云澈露出了会心的笑。
凌子悦也笑了,抿了一口樽中的醇酿,惊讶道:&ldo;陛下,这酒怎么是甜的?&rdo;
&ldo;从你离开帝都的那日,朕酒命人酿了这种果酒。这酒香甜但不易醉,且有活血之效。你从江北回来,身心憔悴,不宜饮酒。&rdo;
&ldo;怎地像是被陛下当成孩子了?&rdo;凌子悦笑道,拾起一块豆花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豆香四溢。
&ldo;那朕宁愿你永远都是孩子。&rdo;
晚膳还未用完,卢顺便入内传报,&ldo;陛下,皇后娘娘来了!&rdo;
云澈唇上涌起一抹浅笑,&ldo;皇后来了,那就再添一双碗筷吧。&rdo;
他身旁的凌子悦已然放下碗筷,站立起身,心中却压抑云澈面对云羽年的淡然,若是从前他必定露出嫌恶的神色。
云羽年与从前少女时的装扮早已大相径庭,此时的她妆容端丽,眉目之间柔和坦荡,来到云澈面前优雅地行礼。
&ldo;陛下。&rdo;
&ldo;皇后你来了,今日子悦回到帝都,朕就留下他来与朕同案而饮,皇后也一起来吧。&rdo;
凌子悦正欲向云羽年行礼,却不想被她扶住了手臂,&ldo;凌大人远道回宫,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rdo;
凌子悦心中一颤,云羽年已经贵为皇后,按道理她是不能触碰任何外臣。
&ldo;大人轻减了不少。&rdo;云羽年峨眉微蹙,隽秀之中有几分令人心软的情思。凌子悦只觉心痛。她是那般美好的女子,却将一腔柔情错付。自己要如何向她坦诚一切呢?
&ldo;微臣谢娘娘关心。&rdo;
&ldo;本宫感谢大人为陛下分忧,特命御厨制作了一些可口的点心送到大人府上,大人在江北的寝食不必的帝都,这才如此消瘦啊。&rdo;
&ldo;谢娘娘。&rdo;凌子悦始终不曾抬头看她。
云羽年微垂下眼帘,无奈地一笑,&ldo;陛下,您与凌大人想必有许多要聊,臣妾就不再打搅先行回宫歇息了。&rdo;
&ldo;也好,今夜朕就不去长鸾宫陪你了。&rdo;
云羽年行了个礼缓步退出。她的背影在逆光之下形成留恋的剪影。
直到她走远了,云澈才道:&ldo;抬起头吧,她已经离去了。&rdo;
凌子悦这才开口道:&ldo;想不到陛下能与皇后娘娘如此和睦相处,微臣心宽不少。&rdo;
&ldo;你可知道她并不是来看朕的。&rdo;云澈望着云羽年的背影道,&ldo;朕没办法把自己的心给她,哪怕一分一毫度给不了。所以朕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尊重她,爱护她,哪怕有一日朕不再需要宁阳郡主的帮助,朕仍然不会让她在后宫之中受半点屈辱。&rdo;
&ldo;陛下变了。&rdo;凌子悦扯起唇角。
&ldo;是啊,若是从前的云澈,必然执着而吝啬,只看见自己想看的,哪怕有些事是自己应当看见的。&rdo;云澈缓缓扣紧凌子悦的手指,十分用力。
对于凌子悦,他永远是执着而吝啬的。
执着于将她锁在身边,吝啬给她分毫的自由。
晚膳之后,云澈与凌子悦谈及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颁布的新政。不知不觉夜深了,卢顺进来问及凌子悦是否宿于宫中,云澈望向凌子悦才见她撑着脑袋,已然昏昏欲睡了。
云澈故意不再说话,而卢顺也恭顺地站在一旁,果然没过多久,凌子悦便倒在了案上。云澈的唇上划开一抹笑来,&ldo;今夜她就宿在朕这里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