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在手里晃晃,里头真还有酒水晃动的声音,只是量不大。
神棍大为惊讶:葫芦虽然可以作为盛酒器,但它属于天然草本植物,封闭性并不好,用来存酒的话,怕是没几年就挥发渗漏光了,八十多年,这酒是怎么保存到现在的?
他把头灯往下扯了扯,以便能更清楚地观察这个酒葫芦。
看明白了,这葫芦制作得很精巧,里头的胎体是烧陶的,只是外头胶贴了个葫芦壳而已,壶嘴是软木塞,虽然开封过,但段文希盖上时,又重新滴封了蜡,这里的温度比外头湿凉得多,又少光照,即便是盛暑酷夏,蜡层也不至于受热融化,是以能保存至今。
神棍咽了口唾沫,一颗心砰砰跳起来。
段文希请他喝酒哎!
他一定是八十多年来,自段文希之后,第二个登上这石台的人,段文希一定也猜不出,谁会来饮这剩下的半壶酒,所以她才会说&ldo;无缘会面,有缘对酒&rdo;。
真是一个非常风雅的人,跟他一样风雅!
神棍有点飘飘然,&ldo;留君三口&rdo;,这个&ldo;君&rdo;,此刻终于定音落锤,指的就是他,神棍君。
想不到八十多年前,就有三口美酒留置于这孤崖之下,静待他来啜饮,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缘分!这是何等的缘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喝!
神棍伸手去拔转木塞,拔着拔着,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僵住了。
他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跟蝙蝠被烧时的焦臭味,完全不同。
他觉得有阴风掠过、头皮都为之绷紧,不是真的有风,是一种身周的微环境突变、让人不由得周身发冷的一种森寒。
他看到,地上横亘开一截粗长的影子,那是……
神棍的身体开始打颤,牙齿格格乱响,也许是身体颤得太厉害了,他有一种骨节都要抖散的错觉。
他极慢地抬起头来。
那是一条蛇,巨蛇。
约莫二十来米长,腰身有水桶那么粗,颜色近乎惨白,身上密密的鳞片泛阴冷的光,它正盘缠在略高处的崖壁上,蛇头向着他慢慢垂下,偶尔会吐出蛇芯子,血红色,足有半米来长,每次吞吐,就会发出咝咝的声音,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粗暴地撕裂开来。
神棍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愣愣看着:头灯的光透过蛇身,在崖壁更高处打出缓慢移动的暗影,那影子比真身还要巨大许多,如黑气弥漫,要把天地都包噬进去。
这么大的蛇,都不知道蜕过几层皮了,按说,蛇是不应该生活在崖上的,也许是被刚才掉落的无数火蝙蝠给惊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