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辛辞说:&ldo;不是散步,我要了点药水来,你让人给白小姐擦擦吧,你看她脸上那伤口。&rdo;
邱栋不屑地说了句:&ldo;这就不用了吧?&rdo;
辛辞却答得认真:&ldo;哪怕明天就处死呢,今天也得让人吃饱饭啊,难道你关着她,看着她伤口烂掉吗?&rdo;
能听到邱栋轻蔑地笑,似是不愿帮他传递,只没好气地说了句:&ldo;你进去自己给吧,里头有人。&rdo;
门帘轻动,辛辞走了进来。
大概是没想到里头有这么多人,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过了会,讷讷地把药水瓶递给其中一个,那人不接:&ldo;这女人杀了我们兄弟,我还给她上药?&rdo;
边上的人也说风凉话:&ldo;辛小哥,你们做化妆师的,是不是对女人特别好啊?见人哭两嗓子就受不了了?你是没看到她杀人时的狠吧。&rdo;
辛辞解释:&ldo;不是的,这一码归一码,她是杀了人,但我们不能跟她一样吧……&rdo;
话还没完,一直没出声的那个人呸地一声,吐了口痰在辛辞裤边上。
辛辞涨红了脸:&ldo;哎,你这人……&rdo;
三人都不理他,还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白水潇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辛辞也来了气,蹲下身子,拿棉球蘸了点酒精,想塞给白水潇,见她被捆着,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自己帮她擦拭。
脸颊微凉,旋即有刺痛切进伤口,白水潇忍住了,没躲。
那个吐他痰的人说了句:&ldo;辛化妆师,这女人会使唤虫子,小心她放一条在你身上。&rdo;
辛辞瑟缩了一下,往后避了避。
白水潇惨然一笑,轻声说了句:&ldo;我没虫子,你不用担心。&rdo;
辛辞不敢看她的眼睛,嗫嚅着说了句:&ldo;白小姐,杀人偿命,这事,没人帮得了你……我看,你还是坦白从宽,有什么事,你向五姑婆交代了吧。&rdo;
白水潇呢喃了句:&ldo;我没什么可交代的。&rdo;
辛辞抬头看她:&ldo;你是不是被那个洞神控制的啊?你跟山鬼又没仇,做错了事,肯定是身不由己、受他逼迫的。白小姐,你把事情向五姑婆说清楚了就行,这里头有个主犯从犯的分别,你可不能稀里糊涂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给别人背这黑锅啊……&rdo;
白水潇忽然激动地仰起脸,嘶吼了句:&ldo;没有,不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的!&rdo;
辛辞猝不及防,药水瓶险些脱手。
白水潇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他看,那表情,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两块肉来才能出气:&ldo;我又没做错,是你们来害我们,我拼命保护我爱的人,有错吗?啊?你来杀我,我当然就要杀你,天经地义!天经地义!&rdo;
她再也不复初见时的脱俗和灵秀,神智似乎也有点迷乱,瞪着一双几乎暴突的眼,再加上脸上血肉横翻、几乎要纵扑过来的架势,辛辞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腿脚一软,一屁股坐翻在地,还是边上两个人过来,把他半扶半拽了出去。
出帐篷时,还能听到白水潇神经质似的诘问:&ldo;我有什么错?啊?天经地义!天经地义!&rdo;
……
辛辞坐在地上缓了好久,这才歇过劲来,起身慢慢往回走,走着走着,想起白水潇那张脸,又是一阵心悸,捂着心口一通喘。
边上有人咳嗽,是孟劲松。
辛辞索性把胸口捂得更紧,还闭上了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ldo;老孟啊,我不行了,你跟五姑婆说,换个人吧,这种卧底的事,我可做不来。&rdo;
孟劲松说:&ldo;你不是对她挺有好感的吗?&rdo;
辛辞悲愤:&ldo;那不是刚有好感,她就杀人了吗?啊?我是守法良民。再说了,你现在告诉我她身上又有蛊虫又有异形,我能不怕吗?我蹲在那儿,腿肚子都哆嗦,生怕那个异形爬我身上。&rdo;
孟劲松安慰他:&ldo;不会的,那东西要能随意爬到人身上,早爬了,轮不到你。&rdo;
又补了句:&ldo;五姑婆夸你表现不错呢,白水潇这人疑心重,忽然对她好,她反会疑心,你尺度把握得刚好,既坚持立场又适当释放同情,第一次就很有收获。&rdo;
辛辞莫名:&ldo;我还有收获?&rdo;
他一通惊吓,已经把刚才的对答忘得差不多了。
孟劲松在他身边蹲下,递了根烟给他,辛辞摆摆手表示不要,他现在连拈根烟都嫌费劲。
孟劲松说:&ldo;你没听出来,白水潇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吗?她认为自己只是自卫,起因是我们要害他们,是我们先动的手,而不是她。&rdo;
慢着慢着,辛辞有点印象了:&ldo;她还说,她在保护自己爱的人,卧槽,她爱的人是谁啊,洞神?在哪呢?&rdo;
孟劲松示意了一下他的肚子:&ldo;可能在那里头,还没催吐出来。&rdo;
又拍拍他肩膀:&ldo;千姿应该刚到湘西,就被她给盯上了,她一定调查过山鬼,也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外人,对你的戒心不那么强,再加上现在,你已经有了个良好的开端‐‐再接再厉,说不定还能从她那套出什么来,我跟邱栋他们打过招呼了,会更主动地配合你。&rdo;
配合个屁,辛辞忽然想起了什么,抖抖索索去拈裤脚,想跟孟劲松说,这班人太恶心了,居然把痰吐他裤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