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孟千姿打完电话,先抬眼看她:&ldo;你知道我是谁吗?&rdo;
陶恬赶紧点头。
&ldo;刚刚,&rdo;孟千姿示意了一下那个被割喉的男人,&ldo;我看到你在试图拉他,是在干什么?&rdo;
陶恬茫然,又去看江炼:&ldo;就是,江炼伤得厉害,打不过他,那人去抓他伤口,还掐他脖子,我想去帮忙……&rdo;
孟千姿说:&ldo;我只听到,你哭叫的声音很大。试图拉开他,就你们的体型对比来说,三个你也拉不开他。&rdo;
这是在……训人吗?
神棍假装没听见,江炼也不好吭声。
&ldo;照你这帮法,时间再久点,江炼就被掐死了。你该去搬块石头,砸他的太阳穴,或者抠他的眼,踢爆他的……那个地方……&rdo;
神棍脊背一凉,江炼裆部一紧。
&ldo;试图拉开,又不是拔河,你自己想想,这么救人,人是不是就让你给救死了?江炼死了,那人转头就来对付你,你还活得成吗?&rdo;
陶恬眼圈泛红,不住点头。
孟千姿看她那样儿,又觉得怪可怜的:其实自己今夜之前,还不是连只鸡都没杀过?
她语气放缓:&ldo;这次是你运气好,好运气不来二次,下次,你再遇到这种情形,希望你学会该怎么做。&rdo;
说着,把卫星电话递给她,又把枪扔了过去:&ldo;后援应该两三个小时内能到,你负责外围警戒,跟他们保持联系,必要的话迎一下。&rdo;
陶恬嗯了一声,接过了就往高处跑,孟千姿看她身影,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她应该没受什么伤。
有时候,结局还真不能以实力强弱论:最先逃出生天的,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司机;没什么损伤的,是陶恬;战斗力最强的两个,江炼去了半条命,韦彪呢……差点成了山裂缝里一具卡到天荒地老的干尸。
她拉开包链,头也没抬,说了句:&ldo;过来,我给你看看伤口。&rdo;
应该是对自己说的,江炼老实地蹭近。
孟千姿拈着剪刀,咔嚓剪开江炼那狗啃一样的胡乱包扎,又一路剪开外衣。
江炼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神棍。
差不多赶了一夜的路,两天没进食,又惊又吓的,神棍也累得够呛,挨着昏迷的况美盈,双目阖着,已然打上小盹了,脑袋点吧点吧的。
江炼低下头,看还在仔细运剪的孟千姿,低声说了句:&ldo;不容易啊,咱们千姿削完对头、安排营救、训过下属之后,终于想起我来了。&rdo;
孟千姿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偏了脸看他,说:&ldo;你又胡说八道什么?&rdo;
两人就这样,一个目光下瞥,一个眼尾上扬,你看我我瞧你,看着看着,孟千姿眼眶发酸,偏过了头去。
就在这个时候,江炼欺身过来,一手搂住她的腰,额头抵住她鬓角,鼻唇都贴陷进了她侧颊。
孟千姿吓了一跳,却也不敢推他,生怕手上没轻没重、带到他伤处,但眼见他那刚剪露出的伤口被这样一带、牵动模糊的血肉,头皮都有点麻,忍不住说他:&ldo;能不能坐好了包扎?胳膊不想要了是吗?&rdo;
江炼低声说了句:&ldo;就一会儿。&rdo;
他倒也不是急色,就想跟她亲近些:怀里有人,有温度,回应实实在在,这感觉太好。
孟千姿没再说话,刚刚的见面兵荒马乱,人多,事也多,她那一包揣着的芜杂心绪无处安放,也需要这&ldo;一会儿&rdo;去发散。
她腾出一条手臂,抚住江炼的背,但目光实在没法从他伤口移开。
那一处真是,流血堵脓什么的也就算了,孟千姿心算了一下时间,生怕他伤处已经感染或者肌肉坏死,再仔细看,越看越怪,心里一颤,问他:&ldo;你是不是塞了什么进去?&rdo;
几乎都要跟肉以及血脓长在一起了。
江炼嗯了一声:&ldo;你下手就行。&rdo;
这个手下起来可真不容易,孟千姿吁了口气,单手摸索着从包里掏出注射针剂,先帮他局麻。
江炼先还以为必然又要遭一回痛楚,哪知肩膀处针刺般一点锐痛,紧接着那一处渐渐没了感觉,立刻猜到了原委,舒了口气,喃喃说了句:&ldo;真是科技改变人生啊。&rdo;
孟千姿只觉鬓边颊上,都是他鼻息和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又听发的感慨,有点好笑:&ldo;什么科技改变人生,人家华佗一千多年前,就用麻沸散了,你就这么趴着吧,别回头看啊。&rdo;
她掏出封装的酒精棉,抠破了袋口,攥了一个净手,又把匕首柄咬在嘴里,擦干净刃身之后,先去剔割碍事的干脓烂肉,然后心一横,攥住那破烂的布头,一把扯了出来。
尽管有局麻护航,江炼的身子还是止不住抖了一下,环着她腰的手臂下意识勒紧,又很快松开,痛嘘着气倚靠到山石上。
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考虑到他这伤口太严重了,孟千姿把急救包全摊开,预备尽数用上‐‐山鬼箩筐本就考虑到了进山应急的需要,孟千姿这种级别的,配置就更高,虽说都是小瓶弃置装,但生理盐水、双氧水、络合碘等等还是应有尽有。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破伤风针还是&ldo;人破&rdo;款‐‐目前通用的破伤风针分&ldo;马破&rdo;和&ldo;人破&rdo;两种,区别在于是从马的血清还是人的血清中提取。前者比较通用,一般医院都能打,但打前需要皮试,还可能有致敏风险,后者就要安全许多,不过量少价高,不是所有医院都能打,还常断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