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不是我小气,是你自己办错了事,怪不得我。”圣上似笑非笑,突然将头凑近和舫,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你真的被一个小娘子算计了无数次?”
和舫在心里暗暗咒骂周泰长舌妇,定是他在圣上面前多嘴多舌编排他,两兄弟还真是相似,都跟那街头巷尾的嘴碎妇人似的,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她太过无法无天,臣一定要抓住她归案。”和舫面色平静的答道。
“哈哈哈哈,等到你抓到再说吧。”圣上大笑起来,然后撇嘴轻声道:“吹牛。”
和舫耳力很好,圣上的低语落到他耳朵,他顿时叉手施礼道:“臣先行告退。”
“哈哈哈还生气了呢,去吧去吧,对了这次去临安带着周四一起,他总不能光领俸禄不干正事。”
和舫叉手施礼退下,在宫门口碰到骑马等在那里的周泰,见到他上了马车也弃马钻了进来。
“还是坐车舒服,这天气闷死人,在外面站一会全身都湿透,更别说骑马了。”
周泰一边摇着扇子使劲扇风,见到和舫穿着厚重的官服仍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哀声长叹,“为什么你就不怕热呢?”
“心静自然凉。”和舫淡淡的说道:“这次去临安,圣上下旨让你与我一起前去,上次让你先去临安,你死活要跟着我回京。”
周泰听到和舫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不说了,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顿时更为凄惨的叫了起来。
这种鬼天气出去当差,又与和舫这样拼命三郎在一起,路上都不带多歇息的,简直比流放还要苦。
和舫无视周泰,脑子里回想着圣上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御史参揍临安知府贾通贪腐,圣上下旨派身在安城的他前去巡查,没曾想有御史在京城参揍了他,说他在安城监守自盗,运回京城的银子丢了五万两。
五万两银子在运到京郊时不翼而飞,和舫被急招回京,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
御史参揍他不过是急了乱咬人,圣上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参揍,仍旧派他前去临安查贾通贪腐之事。
“这大周看似风平浪静,可前朝那些疯狗仍不时冒出来乱咬人,妄图恢复大梁,真是可笑至极,大梁腐败到灭国,不就是那些世家官员都如蠹虫,一点点将大梁蛀倒塌的么?如今轮到大周了,他们仍旧不死心,想要世卿世禄,也不怕贪多蹦了牙。
就从临安贾通开始吧,我周家能在马上打天下,天下大定也能制天下,周家军□□上的鲜血还未干呢,就让那些跳梁小丑见见血,别成天只知道动嘴皮子笔下阴人。”
如今朝堂上四个丞相,首相贾相乃前朝的状元,博学多闻,写得一笔锦绣文章,为官却极为务实,为人更是低调又谦虚,在朝中风评极佳。
见到御史参揍贾通,立即请求圣上明察,自己也避嫌不参与此事。
在周泰的纠缠下,和舫陪着他去东门瓦子看了回旋舞,听了文大家的小唱后才回到和府。
洗漱后出来,见阿娘赵氏坐在厅堂的圈椅上喝茶,絮絮叨叨问着初一,有关他的衣食住行可好?
她见到和舫出来立即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一迭声的说道:“外面的饭总比不得家里的干净,你可有曾吃饱?我给你炖了乳鸽汤,你且喝一碗补补身子,看你在外奔波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赵氏的贴身大丫鬟红秀,闻言机灵的将乳鸽汤呈上来,娇笑着说道:“郎君,这是夫人亲手为你炖的,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就等着你回来喝。”
和舫指了指案几,对将炖盅送到他跟前的红秀道:“放这里吧。”
红秀放下炖盅,凤眼满含着万千深情看着和舫,见他仍旧面目冷清,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咬咬唇失望的退到了一旁。
“阿娘你怎么来了?”和舫揭开炖盅,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后,微笑着问着赵氏。
“我怎么来了,不来的话你又要走了。”赵氏不错眼的看着他,幽怨的抱怨道:“你成日不着家,想见你一面那是比见圣上都难。”
和舫听着赵氏的抱怨,自是淡笑着也不反驳,他近年来少有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被她数落几句也是应该的。
“唉,京城像你这般年纪的,早就成亲生子了。可你连个影子都没有,阿舫,你给我透个底,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赵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急切的看着和舫说道。
“阿娘。”和舫无奈的笑了笑,“朝堂之事太忙,所以没有功夫去相看,不过你别急,等这次临安回来,我一定听你的,你说去相看哪个小娘子就相看哪个小娘子,要是到时候我反悔了,你直接替我定了也成。”
赵氏听和舫这样说,才破涕为笑,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嗔怪的道:“你嘴里说得倒好听,到时候娶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回来,你还不是得让我看脸子?”
“怎么会,阿娘你还不相信我么?”和舫笑着说道:“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临安,这些时日不在家,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初四,他会给将消息传给我。”
“又要走了。”赵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舍的看着和舫,转瞬之后又忙站了起来,急着吩咐红秀,“快快跟我回去,帮我再将包裹仔细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