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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木头看也不看，&ldo;嚓&rdo;地一声还剑入鞘，道：&ldo;你总躲在我后面，他没法正视你。&rdo;转头看向苏离离，&ldo;那次从定陵回来他就跟着你了，前两次来也是在书房里翻。我腿伤未愈，不曾惊动他。&rdo;

苏离离惊道：&ldo;我钉棺材，撬棺材，还没遇过这样的事。&rdo;

&ldo;你知道他在找什么。&rdo;木头平平淡淡说出来，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询问。

苏离离迟疑道：&ldo;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次在定陵，我给莫大哥放风，无意撞见这个扒爪脸在审一个小太监，说要找什么东西。&rdo;

木头审视她的神色，沉默半晌道：&ldo;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看他不会就此罢手的。&rdo;

苏离离听得很不入耳，这算什么话，软威胁？&ldo;什么叫我不想说，我还把名字告诉你了，你的名字我却不知道呢。&rdo;

&ldo;苏离离是真名么？&rdo;木头兜头问道。

苏离离一噎，被他深深地白了一眼。木头提了剑转身就走。她一把拽住，&ldo;你去哪里？&rdo;

&ldo;回去睡觉！再过会儿天就该亮了。&rdo;

苏离离拖住不放，&ldo;不行！你陪我在院子里坐坐。万一……一会……那个人……&rdo;

木头板着脸不听，苏离离央道：&ldo;木头，程叔去拉板材还没回来，这一院子除了我就是你。万一我回去，那人想想不对劲儿，要回来宰了我，你慢一步我就完了。&rdo;

木头回身跃上堆放的木料板子坐了下来，&ldo;他背后还有人。他主子不说杀你，他就不会杀。&rdo;

苏离离蹦上前去，也爬上那半人多高叠放的成板，背靠着后面堆积的木料，&ldo;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主子？&rdo;

木头坐进去些，抱膝沉吟道：&ldo;你说他上次在定陵拷问一个小太监。既是涉及皇宫内院，便不是江湖中事。此人非官贵，定是为人效力。&rdo;

苏离离沉思片刻，道：&ldo;你知道有哪一个大官姓祁么？&rdo;

&ldo;朝中没有。&rdo;

&ldo;幽州呢？&rdo;

&ldo;幽州……有，幽州守将祁焕臣。&rdo;

苏离离冷笑，&ldo;想必是这位幽州的祁焕臣。&rdo;

木头冷淡地补充，&ldo;此人五十多岁，三年前调防幽州，守御北方，倒是一员良将。&rdo;

苏离离冷哼一声，&ldo;治世良将，乱世jian臣。&rdo;

木头默然不语，苏离离曲了膝，侧坐在他身边，虽有些冷，却觉得安全。心安时，睡意萌生，不一会儿就垂头搭脑。木头略往她那边挪了一挪，将肩膀借给她的脑袋。苏离离便靠了过去，整个人依在他身边。

天将亮不亮之际，空中似有低低地鸣响，像从天地间发出，杳无人声，仿若时空倒置，不知身在何方。这样一段时间，是从生命中抽离的，是不关乎过去与未来的。木头定定地看着天空变成青白，映上一点金色的边。

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苏离离动了动，睫毛缓缓抬起来，头倚在木头肩上，背靠着堆积的木料，身上披了一条薄被。心知是木头趁她睡着给盖上的，裹了裹，心里有些空，又有些满，有些说不出的愉悦，像被太阳晒得懒懒的。仿佛这样相依坐了很长时间了，长过她知道的时光。

空气清冽微寒，她一动不动地倚着木头坐了会儿，才抬头看他。木头的脸侧对着阳光，明暗的光影勾勒出他的轮廓，他望着沾染青霜的屋檐，眼里涵着恬淡的波纹。

苏离离也看向那屋檐，笑道：&ldo;怎么？房檐上有钱？&rdo;因为才醒，声音低哑，平添了清甜。

&ldo;没有。&rdo;

&ldo;那你看什么？&rdo;苏离离懒懒直起身来，&ldo;还这种表情。&rdo;

&ldo;去年今天你威胁我说，我死在这里只有薄皮匣子给我。&rdo;

苏离离被他一提，才蓦然想起木头住在这里也有一年了，心思不由得迁延开去。她凝望他的侧脸，这一年来木头个子长了不少。她每每抬头跟他说话，不经意间，仰视的弧度就大了起来。木头将目光投向她道：&ldo;你看什么？&rdo;

苏离离轻轻一叹，思索片刻，才将手按在他手背上，柔声道：&ldo;我只愿你一生平安，再莫有去年那样的时候。&rdo;

木头默然片刻，也轻声道：&ldo;我也愿你一生平安，再莫有昨夜那样的时候。&rdo;

两人相视而笑。

&ldo;木头，&rdo;苏离离低低道，&ldo;帮我个忙。&rdo;

&ldo;你说。&rdo;

&ldo;我有一个姐姐，身陷青楼。我纵有再多的银子，也赎不出她来。我想……你去把她接出来。&rdo;

&ldo;在哪里？叫什么？&rdo;

苏离离踌躇了一会儿，&ldo;且再等几个月吧。我担心你的腿伤……到时候我跟你说。&rdo;

木头刚要说话，后角门上响动，苏离离凝神一听，欢声道：&ldo;程叔回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