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竹的脸上浮过担忧,凝望着前人的背影,轻轻道:&ldo;那你多加小心,必要时候保全自己要紧,若实在不行,就让淮雪救你。&rdo;
那人点了点头,在黑暗中疾步远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荒寂无人的街衢尽头。
……
殿内轩窗四敞,有微凉秋风灌涌而入,吹得幔帐翩然飘起。
江璃坐在榻边,抚着宁娆的掌心,望向她宁静酣睡的面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ldo;你还想装睡装到什么时候?&rdo;
宁娆嘴角略微抽搐,睁开了一道缝。
江璃那冗长的、刺绣着繁复九章蟠醨龙纹的纁裳铺陈在身后,被风吹得衣角瑟瑟。
她躺着,嘿嘿一笑:&ldo;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rdo;
江璃的心里漫过不安,声音不由得发颤:&ldo;你是什么时候醒的?&rdo;
宁娆保持着僵硬的微笑:&ldo;我就刚醒,我醒那时候你们正掐的厉害,我估摸着这时候我要是推开壁橱的门出来,大家兴许都会有些尴尬,所以就……&rdo;
&ldo;哦。&rdo;江璃垂落下睫羽,显出隐晦的郁色。
宁娆知道他在抑郁什么。
不就是孟淮竹那句&ldo;你有的是能令她难堪,有苦难言的法子折磨她&rdo;嘛。
没错,她都听到了。
可是听到又怎么样?
前尘往事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面前的江璃又是个贴合心意、活生生的人,难不成她会因为孟淮竹的几句话而去莫名其妙地疏远、憎恶、记恨他么?
那她也太傻了。
因此在江璃如织絮般细密平铺的沉默里,她坐起来,握住了他的手,道:&ldo;我估摸着过去的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不然不会宁可喝六尾窟杀也不肯听姐姐的话给你下毒。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让你死,那分明是爱惨了你嘛。所以,别胡思乱想了,多大点事。&rdo;
江璃嘴唇颤了颤,倏然倾身将宁娆拥入怀中。
他的胳膊紧箍住她的背,&ldo;阿娆……&rdo;
宁娆抬手来回地抚着他的背,轻声哄着:&ldo;好了,好了,没事了啊,别多想……&rdo;
哄着哄着,她自己多想了……分明是他从前欺负了她,分明她是受害的人,怎么反过来成了她哄着他了?
他堂堂天子,每日在朝堂上威风凛凛,让谁死谁就得死,怎么到了她跟前就成了个需要软语哄劝的孩子,娇嫩成这样。
她叹了口气,把江璃推开,道:&ldo;今日姐姐让我去给她办一件事,我仔细品了品,觉得不对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