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呢?
秋明渊不过抬了手指,那四周的烛火便被他的内力点燃,重新将光明投向了这一整片被黑暗笼罩的金殿。
在那金座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折子。砚台摆的整齐,羽笔也干干净净的挂在笔架上。
秋明渊快步上前,只随手拿了一个折子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其中有一个折子上面还滴了一滴墨,在那锦色的折子上晕开。
他已经把所有折子都批完了。
秋明渊看着,心里有些暖,又有些为他无奈。他从镇南一带回来,寻求来的关于化目傀儡的解法,不过就是静观其变。他沈望山说不定日后时日还长着,总这样拼命又是何必?再说,他沈望山就算摆着这些折子不动,他秋明渊也会偷偷摸摸潜入这三司殿里,模仿着他的笔法来替他批完这些折子的。
秋明渊心里一阵暖意,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不过这么晚了,望山该是到哪里去了呢?
等到他回来,自己该是要和他说一声。他要护着龙皎月,那我秋明渊可以替他做,别的不要,只要他将这送来三司殿的折子,让自己批一半。
毕竟自己一个人呆在浮云阁,找不到事情做,实在寂寞无趣的很啊!
沈望山将她猛地推了出去,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魔宫宫殿门口,只化作了一片炼狱修罗场。
龙皎月的眼睛里只有一个白色的模糊人影,和那些妖魔身上泼洒出的黑色的铺天盖地的鲜血。渐渐的,那个人影也变成了黑色。
她知道,那是鲜血染上去的。
耳边是凄厉的惨叫和无穷无尽的杀戮,她如同发了疯的人一般,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这炼狱修罗场。
远方有人在等她,等她履行约定,等她说好的,陪她浪迹天涯,去任何她想要的地方,看遍山川河流,看遍天下风景。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黑色的血泪从她的眼眶下汹涌而出,此时此刻,她除了流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
一群纸鸢围在她身边,她跌跌撞撞的走在沙漠之中,还没有走出很远。
沈望山替她截断了追兵。他会死吗?
她龙皎月不管怎么的,拼命的努力,都无法改变沈望山的命运吗?
那群纸鸢在龙皎月的身边上下飞舞着,在龙皎月眼里,不过是一片白色的烟雾。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却终于停下了步伐。
那群纸鸢围着她,似乎在催促她前进。龙皎月却猛地掉了头,朝刚刚逃出来的那边狂奔过去。
她龙皎月不会再逃!她龙皎月不要让别人的鲜血来为自己的性命做代价!即便是死又怎样?她死也不会抛下沈望山啊!
即使知道现在折返,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很有可能是自投罗网耗费了沈望山的一片苦心,可是那又怎样呢?
要抛弃沈望山独自逃出生天,她龙皎月做不到,她龙皎月做不到啊!
身上的支架纸偶带着她狂奔,可身体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奔波,像是要随时裂开而来一般痛苦不堪。
她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触不见的时候,是沈望山付出了一切甚至牺牲了如如和意意来救她,要独自苟且偷生的逃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那群纸鸢随着龙皎月一同疯狂的朝那边出口处疯狂的飞舞着。她拼命的跑了过去,血雨中,沈望山站在那里,耗尽了神志,一双眼红的如同染了血一般。
沈望山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