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没事就好。」留福便放下了心,然后他就向王爷手里端的粥碗看过去,米粥熬得软软的,上面点缀着鲜红色的枸杞和雪白的茉莉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留福的口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他自然也要尝尝的,「其实在宫里时,老奴虽然守在外面,但也差一点吓得魂飞魄散呢。」所以也特别应该喝一点枸杞茉莉花粥安安神。
可是王妃就说:「你让阿仁给你熬一碗喝吧,这是王爷专门给我做的呢!」
「什么?王爷做的?」
「对呀!」素波将一勺粥咽了下去,十分满意地道:「我也没想到,王爷的粥煮得竟这么好呢!」方才留福走了,胶东王就像一个大人一般揽着自己轻声细语地安慰,回了府里让自己躺在床上,然后就给自己熬了枸杞茉莉花粥。虽然素波曾让胶东王给自己打过下手,拣拣菜、拌拌馅,搅搅鸡蛋什么的,但猛然见他能煮出如此美味的枸杞茉莉花其实也吃惊的。
可是,现在她很享受这道枸杞茉莉花粥,向留福的话里也满是得意之色。
留福更加想尝一尝了,但见胶东王喂王妃一勺,自己喝一勺,一时也无良计,便过来给王妃打扇,「虽然殿里有冰,但喝着粥总归有些热。」
「还不算热了。」素波摆摆手,胶东王喂自己之前都要将粥仔细吹凉的。
胶东王瞧也没瞧留福,便吩咐道:「你下去歇一歇吧。」
「是啊!」王妃也非常赞同道:「留福今天很辛苦了。」
其实我不想走。于是留福立即找到了一个借口,「这一次王妃从宫里平安出来了,可是半个月后再去问安时可怎么办呢?」
素波原本已经好了,被留福一句话就又想到那两个被拖出去的人,立即向后一倒,「还有半个月呢,我们不能不提千秋宫吗?」
胶东王狠狠瞪了留福一眼,转而轻声哄道:「王妃不必担心,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自然就没事了。」
留福把头向后一缩,却知道胶东王是在哄骗王妃,他们可不是能知足的人,反倒从来都是得寸进尺。但是,自己能戳穿这个谎言吗?当然不能。
不过,以留福对王爷的了解,也许王爷还真能想出办法保证无事。于是他急忙点头道:「不错,王爷说的对。」自己悄悄退出了房内,既然王爷熬的枸杞茉莉花粥怎么也吃不到了,就找阿仁做一份吧,其实东西都是一样的。
素波在府里养了几日,留福便将功折罪地打听了消息来禀报,「王妃,那日千秋宫门前被打的两个宫女如今都救了过来,发到了杂役处。」
「真的?」明明看起来人已经不行了,素波便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老奴可是宫里出来的,今日正好遇到了一个故人,便说起了些事。」留福瞧着王妃的神色,知道她已经信了几分,就又道:「只是杂役处是宫里最差的地方,活计又重又没好处,那两个人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时了。」
素波就点头,「人活着就好,出不出头倒不重要。」心头堵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眉目也就舒展了。
留福完成了王爷的吩咐,又道:「我们不如到园子里看王爷军演吧。」
素波出了门,终于觉得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烤羊肉还是那样好吃,而胶东王还是那样英俊,不,比过去还要英俊了。
胶东王看着王妃精神好了,拉着她也加入了演习,大家玩上一会儿才罢。
没几天,胶东王带着她去前殿,「我们去看舆图。」
「舆图?」虽然素波早已经入乡随俗好久了,但也是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留福说的是地图。原来在这里地图并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而是非常稀少又万分神秘的,唯有宫里和官府能收藏舆图,私藏要处以谋逆之罪,因此寻常人根本无缘得见。就是胶东王,按制也是不可能看得到的,因此素波免不了问一声,「王爷怎么能有舆图呢?」
若要详知天下大势,舆图是非常重要的用品,胶东王自从到了文澜阁就十分留意,前日方才得了一幅前朝的舆图,此番拿出来让大家看正是未雨绸缪,如果大家能对京城附近的山川地势了然于胸,万一有事发生便能抢得一线先机。此时留福就道:「王爷带着大家演习攻城守城,自然也要带将领们看舆图的。」
素波一向想不到太多,只当胶东王好奇,而她自然也是好奇的。而且看舆图可不是所有参加演习的人都去,而是除了胶东王、自己和留福三人外只加了张长史和冯律,因为只有参加军演的「将领」才有资格,素波因为是王妃,便与胶东王各为「一军」的「统帅」,冯律是胶东王的参军,张长史则是她的副手,很正规的。
尽管都是地图,但舆图其实又与素波看惯了的地图有着许多的不同,素波半晌方才分辩出东南西北,适应了用山水画来显示山川地势,便用手点了点妙峰山道:「原来冷月庵所在之地竟然是钟山的余脉,背靠着数百里绵延不绝的群山,无怪那里一向清幽。」
张长史不识字,更不会看画,见了闻名已久的舆图只能目瞪口呆,现在听了王妃指点不胜佩服,赶紧凑过去看,「啊!原来这里是妙峰山。」然后无师自通地指了一旁的方城道:「这里就是京城吧。」
「正是京城,这两个字我倒认得。」冯律这些日子在王爷的教导下识了些字又读了两本兵书,因此见识早不同先前了,但是,「下官依旧看不懂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