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胶东王府当家的并不是胶东王,而是胶东王妃!
接着又有一件事,比先前任命郡守时还令人感觉可怕。
王妃身边的一个女官名叫寿儿的竟被处置了,一起出事的还有寿儿的亲哥哥。虽然王府里传出的消息是寿儿和她的哥哥犯了大错,但是这些夫人太太们没有一个相信的,她们立即想出了无数的桥段‐‐大家可都是有见识的,从小生在高门大户,哪家没有主母斗小妾的故事?
只不过王妃的手段未免太过猛烈,处置了宫女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牵连到亲人?若是自家女儿入了宫,结果会是怎么样?
胶东世家诸位夫人使尽了手段去查胶东王府女官之事,可是她们得到的信息非常少,总而言之王府对于此事忌讳颇深。
就连先前向她们透露一些毒药的薛奉仪也将嘴闭得严严的,不论再送多少财物,大家也没有从她的口中问到一句实情,她一直坚称寿儿和她的哥哥背叛了王妃,罪不可恕,王妃是无可奈何才处置了他们,而且还一直在暗自伤神。
伤神?纵然王妃在一些人面前的确有些郁郁之色,但是能在王爷宣布之后硬将上瑜郡郡守之位抢走,根本不顾王爷颜面的女人,她的心会是软的吗?
当然不会!大家都相信王妃不过是伪装的。
再重新想到自家的女儿,就没有人再愿将她们送到王府里了。胶东世家掌控胶东一地太久了,他们对于皇家没有京城人那样尊崇,送女儿为胶东王侧妃,于他们讨好的意味小一些,更多的是一种相互交好的谋算‐‐毕竟胶东王还没有嫡子,每一家都盼着自家的女儿能生下未来的胶东王,那样自家在胶东的地位又不一样了,不过这一点谁也不肯当面承认罢了。
现在,各家的夫人太太们只看王妃身边的两个女官,便觉得家里的女儿送去了也未必能有好结果。接着男人们也悄悄息了心思,祁相和几个世家的当家人终于发现胶东王果真有些愚钝,很多事都是王妃在作主,这也是王爷一向深入简出,王妃又时常参加议政的原因吧?
于是,突然间再没有人提起胶东王应该纳侧妃了。几大世家既然已经放弃争夺胶东王侧妃,他们便不想胶东其他小世家或者寻常人家的女儿得到那样的荣耀,自家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弄到手!胶东世家们可一向是同进同退的!当然,很多人暗地里还想着,这也是给自家留下一条后路,如果将来胶东王妃果然不能生,那时要选侧妃,自然还是要从几大世家里出的。
侧妃的事先放下也不错,毕竟眼下世家们与胶东王府之间还有许多棘手的问题呢。过了年胶东王府和世家间达成的协议便到了实行的时候,世家们俨然发现,当初因为胶东王和王妃被刺事件他们让了太多的步,现在便很肉疼,只说放奴一项,三大世家都要失掉数万的奴婢,当然放奴还是其中一处,还有更多的……
若不是当初刺客的确是从地道里进营河郡郡守府刺杀的,大家真要怀疑胶东王或者王妃假装被刺,然后借此机会逼着胶东世家让出了太多太多的权益。
如何在不惹怒胶东王,不,是胶东王妃‐‐虽然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但是几大世家的当家人都清清楚楚的,胶东王府里掌权的是王妃而不是王爷,王爷充其量不过是王妃的提线木偶,王府里的大事小情都由王妃说了算‐‐所以在不惹怒王妃的前提下为自己保留一些利益,这可是很费心思的。
站在另一方,胶东王府也一样要与胶东世家斗智斗勇。
薛清便站在王妃面前严肃地道:「王妃,如今王府里的事情多得不得了,王爷,还有山郡守、田郡守、诸位郡丞县令县丞们都为了清查世家中的奴婢数量日夜不停地忙着,这几天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你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可是昨天王爷还说不要紧的,他忙得过来呢。」素波裹了一件厚厚的披风陷在一张铺了狐狸皮的藤椅上,手里抱着一个鎏金铜炉,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眼睛还微微有些红,「我就是心里难受。」
与张长史没能当上瑜郡守这个假消息不同,寿儿和她的亲哥哥的确被处置了,素波亲自点的头,之后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了,她可是第一次要人的命了。
「薛姐姐,你说我对福儿和寿儿哪里不好?可是为什么福儿一心想勾引王爷,而寿儿更可怕,竟然帮着皇后来刺杀王爷和我呢?」当日素波确认的时候还掉了眼泪,现在她不会了,但语气还是十分怅然。
「当年陆家给王妃的两个丫头品性都不好,眼皮子浅心却大。如今看福儿虽然想勾引王爷,但毕竟还没有被人收买,所以下场还不坏。」薛清就点评道:「倒是不声不响的寿儿更贪心,大约是认定皇后娘娘迟早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什么都敢做。不过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岂能不知道一但事败,她和她的哥哥都会落入万万劫不复的境地?」
刺杀之后,差不多所有人都认为祁家脱不了关系,毕竟秘道一直掌握在祁家手中。祁丞相派了大批人手查案,可怎么也查不到凶手的来历,因为无法在胶东王面前交待,他一改过去强硬的手段,在胶东差不多所有的事务上都退让了许多。
在祁相查案的同时,胶东王也派了冯律和邓森追查凶手。与祁相重点搜索秘道入口人员往来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外面布局,而是重点在王府内查找内奸‐‐还是在京城时,胶东王就怀疑府里有皇后的人,这一次出藩,护卫中自然也会混入邓家的人马,刺杀一定与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