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素波这时候却已经猜测出了肉松饼的去向,她虽然不懂阴谋诡计,却还很机灵的,起码她自己这样认为,且这件事又没多复杂。能进房里动了自己东西的人本来就不多,别的人再不会拿的,只有一个胶东王,他还有过前科。
于是她走出就来向留福道:「你可见王爷拿了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的是肉松饼。」又比着给留福看什么样的。
「从昨晚起王爷一直与王妃在一起,王妃怎么反倒问小的?」
好像也有道理,素波便不怪留福了,只眨了眨眼睛,「那王爷会把那些肉松饼都放到哪里了呢?」
当然都在我们的肚子里。留福看看胶东王,他虽然小,可永远比自己镇静,眼下瞧也不瞧自己,只睁着无辜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墙上,王妃问也不问他,全向自己来了。因此他只有一摊手,「小的真不知道。」
素波便信了,「找不到就算了。」她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为了几个饼怎么样的,何况留福和胶东王看起来都很无辜,「也许并不是王爷拿的,他昨晚比我睡得早,今天又起得比我晚,说不定是被老鼠吃了。」
胶东王心里说:「我们才不是老鼠,倒是你在被窝里啃点心的样子很像老鼠!」
素波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老鼠也不能把油纸也一起吃了呀?我还是问问福儿和寿儿吧。」
留福就急了,「王妃,王妃,这种事可不能说出去呀!」
素波秒懂,「我不说,我不说。」不过就是些肉松饼而已,自己再做些好了。
「还有,点心里有异味的事儿也不能说!」
看着留福严肃的脸,素波赶紧答应,「我什么也不说!」无怪自己出嫁前何老太太天天教训自己到了王府要谨言慎行,先前素波觉得以自己在相府里的谨慎已经足够了,现在才知道要瞒着的事只有更多。
留福嘱咐过后才与王爷出了门,一路都心急不已,但见王爷还迈着平时四平八稳的步子,比自己镇静多了,便平静了一下心绪放缓了脚步,总算到了书房,查看一圈将门关上,终于问了出来,「王爷,你的意思是?」
胶东王这时就学着刚刚素波的样子尝了点酥饼和绿豆糕,滋味醇正、香甜可口,丝毫没有任何特别的味道,又品了糯米糕和云片糕,还是没有发现不同,就递给留福,「你试一试。」
留福也一样样尝过,「我觉得都很好吃,根本没有一点苦味和涩味。」
胶东王想了想道:「我记得成亲那天府里檐下挂了些鸟雀,你悄悄拿了几笼过来。」
留福出去一会儿就拎了四个鸟笼回来,每个里面两只黄鹂鸟,然后就将四样点心分别喂了四
个笼子里的鸟。
胶东王面前的墨虽然已经研开,但是写了两个字后他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索性提着笔就过去看,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地盯着笼子,没一会儿吃了绿豆糕的两只黄鹂就尖声叫了起来,然后一只便死了,另一只也没精打采地站在笼子边上;而吃了酥皮饼的两只鸟瞧着也不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儿,唯有另外两笼还活蹦乱跳的。
留福完全震惊了,「不是说这毒药是完全无色无味的吗?王妃怎么能尝出来?」
「我曾听太医说过世上并没有完全无色无味的毒药,看来是真的。只是皇后下药的量很小,我们吃不出来而已。也是为此,所有的人都不是一下子被毒死的,皇后也才瞒住了父皇。至于王妃,你没发现她特别馋,舌头也比别人都灵敏,便尝到了。」
留福就叹了一声,「原来馋竟然也有好处!」
白天入宫时王妃一见吃的眼睛就发亮,用膳时十分专注,比起另外那些端庄高贵的王妃们,胶东王颇觉得自家的王妃颇有些丢人。虽然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娶什么样的王妃,但他知道绝不是徐素波这样的吃货!甚至父皇对王妃的称赞,在胶东王看来就是在给自己赐了一门极不相当的亲事后安慰一下而已,当年母妃求父皇要带着两个哥哥和自己出宫时他没有同意,也是这样安慰了几句的‐‐而这些安慰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但是现在胶东王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嫌弃王妃了,当年孟尝君之所以能逃出强秦,靠的不就是鸡鸣狗盗之辈吗?徐素波比起他们还算高雅一点呢。
而且通过今天的四样点心,胶东王又猜到了许多,「原来我们一直认为所有的东西里面都有毒药,什么也不敢吃,其实毒药是难得的东西,皇后应该也没有那么多,她只能在一些食物里放,另一些不放。所以如果能挑出来,我们这么多年就白白什么也不敢吃了。」胶东王越来越激动,在地上踱来踱去,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以前他们也想找出毒药,但是不管宫里还是宫外都不可能弄到太多试毒的动物,更不可能让人觉得他们已经起了疑心,不想王妃一来就发现了。想到多年的忍饥挨饿,留福唏嘘不已,「王爷若是早些娶王妃就好了!」早忘记了他一直很嫌弃王妃家世不显,帮不了王爷的忙。
胶东王对于这样的结论果然没有反驳,他将笔扔到了桌上,也不管到处染了墨渍,「今天的字不练了,我们回去吃糯米糕和云片糕!」
「对!那两样糕点没事儿!」要想瞒住胶东王和自己知道下毒的事儿,留福一直很小心,今天虽然借着出门买了些吃食,但其实他与胶东王依旧没能放开肚皮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