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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ldo;一阵子了。你不大看见他们吧？&rdo;

琵琶除了拜年总推搪着不去。荣珠怕大爷大妈不高兴琵琶还和珊瑚来往，兴许还帮着珊瑚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ldo;大妈和吉祥对面相见了？&rdo;

&ldo;嗳，她还得过去磕头。&rdo;

&ldo;就这么顺顺当当的？&rdo;

&ldo;大妈还能怎么样？都这么多年了。不高兴当然是有的，说不定还怪罪每个人，瞒着不告诉她。&rdo;

他的声口，圆滑的官腔，总觉刺耳。陵的每一点几乎都让她心痛。

&ldo;骏哥哥到不动产公司做事了。&rdo;

&ldo;做什么差事？&rdo;

&ldo;不知道。骏哥哥那个人……&rdo;同榆溪那种失望带笑的声气一样，只是紧张的低了低声音。

&ldo;驹长大了吧。&rdo;

&ldo;嗳。&rdo;

&ldo;几岁了？十岁还是十一岁？&rdo;

&ldo;十一了。&rdo;

&ldo;他以前圆墩墩的，真可爱。&rdo;

&ldo;现在改样了。&rdo;

&ldo;他也在家里念书？&rdo;

&ldo;嗳，说不定会上圣马可中学。&rdo;掉过脸去，以榆溪的口气咕噜，半是向自己说：&ldo;可是驹那个人……&rdo;

琵琶等着听驹又怎么也不是个有前途的人，可他没往下说。倒是觉得表兄弟二人都不怎么敷衍陵。刚到上海那时候吉祥很是亲热，小公馆让他们有一家人的感觉。当时姨太太对前途仍惴惴不宁，孩子又小。这如今不怕了。穷亲戚走得太近可不大方便。一时间琵琶觉得与弟弟一齐步入了他们自己知道立足于何处的世界。其实她并不知道。

十七

让她决定放弃钢琴的原因是至少她父亲欢喜。也是松了口气，再不犯着立在烟铺前等他坐起来，万分不合的掏出皮夹。这次她要大步走向烟铺，说：&ldo;爸爸，我不想再学钢琴了。&rdo;就像送他一份昂贵的大礼。她不曾给过他什么，虽然也便宜了后母，并不坏了她的情绪。

榆溪荣珠果然欢喜。珊瑚也平静的接受。

&ldo;既然不感兴趣，再学也没用。&rdo;她道，&ldo;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rdo;

&ldo;我要画卡通片。&rdo;琵琶只知道这种可以画画，而且赚进百万的行业。她思前想后了许久。唯其如此才能坦然以对母亲姑姑，因为她让她们狠狠的失望。

&ldo;你要再回去画画了，像狄斯耐吗？&rdo;

&ldo;我不喜欢米老鼠和糊涂交响曲，我可以画不一样的。我可以画中国传说，像他们画佛经。&rdo;

&ldo;不是有人画过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rdo;

&ldo;是万氏兄弟，在这里制作了一张卡通片，《铁扇公主》。&rdo;

&ldo;那不是和画画两样？&rdo;

&ldo;嗳，是特别的一种。能让我做学徒就好了。&rdo;

说得豪壮，话一出口就觉得虚缈，自己也怅惘了。听她说的仿佛她的家和外面世界并不隔着一道深渊。连自己上街买东西都极少，她敢走到陌生人面前请他们雇用她？老妈子们总笑话杨家的女儿自己上街买糖果。&ldo;年青小姐上店里买东西，连我们陵少爷都不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