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时候,一个人的眼神足以告诉你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比如现在,沈梵音分明从眼前的老者眼中看到了不屑一顾。
他根本就不在意现在来他店中的人有什么实力、是否能让他的店一天完成一年的销售额。
毫无疑问,与这样的人谈生意是很难的。
沈梵音直接看向苏沐,用眼神示意她——你先来。
苏沐了然点头,直接去到翟先生下首的位子坐下,笑盈盈的看着他说:“翟先生,这是我们店的主设计师,您看,我们有意向大批量购买您这儿的丝绸,您能把报价表给我们看看吗?”
翟先生依旧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淡淡的说:“我这儿卖的是丝绸,不是麻布,没有大量的货给你们。另寻他处吧。”
他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似乎觉得苏沐的说法是在侮辱他的艺术。
苏沐也不恼,没听出来翟先生的逐客令似的,依旧乐呵呵的继续跟他磨。
托沈梵音的福,苏沐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人了,别说只是摆脸色,直接把人丢出去的她都见过。
沈梵音不动声色的在会客厅内转了一圈儿,看过每一幅丝绸作品后,去到苏沐身旁坐下了。
那边翟先生的眉心已经开始颤抖了,显然,他快要忍不住把这俩人丢出去了。
就在翟先生即将开口的时候,沈梵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老先生,您为了丝绸行业奉献一生,最近应该看到了国潮复兴、丝绸之类的国风布料广受追捧的新闻吧?”
翟先生看向沈梵音,皱了皱眉回道:“是看过,不过那些杂志社的文章没什么好信的,无非就是哪家丝绸生产商给的广告费价格高,那些拿笔杆子的睁眼说瞎话罢了。”
沈梵音:“那篇文章是我写的。”
翟先生挑了挑眉,看向沈梵音的眼中不屑之色更浓:“你?你不是设计师么?怎么一点儿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
很显然,翟先生把沈梵音直接划分到了“睁眼说瞎话”的行列里。
他停顿片刻,旋即摇头,喃喃道:“也对,现在的人都是这德行……学校才不会教传承和风骨。”
沈梵音看着这犟老头,突然笑出声来了:“我写这篇文章、在背后推波助澜,其实并不是为了丝绸行业如何,只是刚好有个为难我的人囤了一大批蕾丝,我坑她的。”
翟先生错愕的看向沈梵音。
这种大实话,是可以说的吗?
沈梵音完全不理会翟先生是如何震惊,自顾自的继续说:“实际上,我并不认识哪家丝绸生产商,不然我也用不着在您这儿受气了。”
“说到底,你们行业如何发展、前景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的行情越差,我拿货的价格就越便宜,你们不仅得给我最优惠的价格,我想要什么花色也都得给我做出来,您说是吧?”
翟先生的眉毛颤抖两下,看沈梵音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恶意。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怎么没教育好她该怎么说话就给放出来了?
沈梵音全当自己没看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润喉后才继续说:“所以呢,您也用不着质疑我的目的,我就是单纯的来进个货,您这儿的丝绸很合我的意,我想我也能给您您满意的价格。”
沈梵音觉得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至少他会把报价表拿出来了吧?
毕竟是敞开门做生意的,艺术追求是要有,但也不能全靠着追求吃饭吧?
那就不是吃饭了,那是喝风,喝他的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