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脸在哪里。”洛沧冷笑道。
正当杜樟张口结舌,束手无策之际,洛沧一撇目光,漠然道:“罢了,这法子还有点可取之处。你那儿子是个废物,想来也只能当炼气用。”
见杜樟一时张口结舌,诺诺称是,洛沧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徒弟的事算是勉强揭过,至于你教的儿子擅闯洛家的事,你自己去和洛族长谈。”
交代完这一句,他就闭上眼睛仰在那嘎吱嘎吱的木轮椅上,仿佛睡着般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杜樟听洛九江受伤一事终于有了个结果,还不等松上一口气,便眼见这位大能踞在厅内不走,显然是要给洛家撑腰撑到底,心头不由升起了浓厚的不妙之感。
他们先前主动找上洛氏门来,还是一口咬死了“族长的大公子重伤在身”,对杜川为何会拦在洛九江面前一事不是强词夺理,就是避而不谈。然而眼下洛沧一张嘴,就直接落了个“擅闯洛家”的章。
这下子不是他们来挑洛氏的不是,反而要被动地等着洛家找他们的麻烦了!
果不其然,就在族内一位长老试图故技重施,引开话题的时候,在一旁静听的洛沧睁开了眼睛,只淡淡地扫了那位长老一眼,便将人看的面如土色。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你们在我面前颠掉黑白,是不是太不将某放在眼里了?”洛沧长眉一挑,悠悠开口道。
杜樟内里憋住的那口气差点没炸开。
往年的戏码闹的再过,也不见这位大能出来给洛家讨什么公道,就连洛老狗自己都应该知道,除非族中有生死存亡之忧,不然请不来这位。但如今一点扯皮的小事,怎么就劳动这尊大神出场了?
何况在场的人还能有人比他更门儿清吗,这位根本就不姓洛!跟洛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怎么就能这么坦然的说出“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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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借着洛沧的东风把杜氏一族压榨的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憋憋屈屈地含愤而走后,洛族长送走了族内的长老,转回厅堂内对洛沧一礼:“今日真是多谢先生援手了。”
“没关系。”洛沧随意摆了摆手,“是你儿子生的好,又聪明又讨人喜欢。”
见洛族长面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压抑不住的自豪之意,洛沧也无意识地露出了一抹淡笑:“不过九江还需要再打磨一番,这几日我便把他留在悲雪园了。”
洛族长双眼一亮,抚着长髯的手都不免用力了几分:“这是犬子的荣幸,若小儿有哪里做的不好,还望先生不吝指点,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嗯。”洛沧无意做这些人情上的周旋,只随口应了一句,“告辞了。”
依他看来,洛族长其实不必操这份心——他把洛九江摔打训练起来,可从来没有留情客气过。
向来被洛沧不留手磋磨的洛九江如今正在地洞中进退两难。
他应付蛇这种长虫的经验不太多,论起来可能跟海蛇更熟悉一点。然而海蛇性情温顺,一般绝不主动对人发起攻击——他拿一群海蛇打了个大花结的情况除外——然而这洞中的诸蛇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一个个发疯般向他身上窜!
蛇这种动物攻击速度是相当快的,一次呼吸之间够它们发动十次有余,洛九江初下地洞时没摸清情况,眨眼间身上就挂上了四五条蛇。
一开始他还有心考虑是不是应该静立不动处理伤口,免得这些蛇牙带毒,但很快他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即使现在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他也能从接二连三扑上自己皮肤的粘腻凉滑的长蛇上弄清自己现在的状况。他自己不知怎地,变成了这附近——很有可能还是整个地洞里所有蛇类的攻击目标!
站着不动是没用的,因为蛇捕猎主要靠的是气味和热量。
静立确实能延缓那不知是否存在的蛇毒发作时间,但照眼下的架势来看,他更有可能在毒发前就被这群蛇活活咬死了!
即使如今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洛九江都难免为这荒谬又真实的黑色幽默笑了一声:从来只听说过被蛇毒死、被蛇绞死,谁听过被蛇咬死的死法?
何况这地洞中也不止有蛇……
洛九江一刀笔直戳下,把一只爬到自己脚面上的蝎子钉死于地,又拿袖子缠住手,飞快拂开一个从上面落下,带起了一点气流的什么东西。
就那刚刚隔着衣袖简单一碰的隐约触感来说,它大约是一只张牙舞爪、腿上还布满刚毛的大蜘蛛。
正于削开两条长蛇的功夫,洛九江落脚又一个不稳,踩死了什么无壳无甲的啪叽一滩——可能是只蟾蜍。
还有不知多少条蛇接二连三的向洛九江扑来,洛九江一边飞快而忙乱地运刀应对,一边在心底疯狂暗骂。
他师父究竟是怎么训练这些蛇的?
洛九江如今双眼不能见,双耳不能听,挥刀的准头已经有所下降,更别提他还只能凭借蛇窜起的那一刻带起的气流来定位敌手的位置,反应速度一个不够便要挨上一口,一时手脚忙乱,几乎有些捉襟见肘了。
第21章密谋
地洞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如今都分毫不差地显示在洛沧面前的那尊铜镜里。
洛沧一手轻抚着桌上小巧的酒壶,一只盛满琼浆的白玉杯已经被他无意识地在手上滴溜溜把玩许久。每当洛九江要害之地被攻击一次,他眉头便皱紧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