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本是热热闹闹、意气风发往袁州去的,可这一份意气风发也只是船上两日,初到袁州就碰了壁。
陆洵五人是第二日晚上到的,没有夜里登门的理儿,一行五人便找了家客栈先安置了下来。
因着李存义认了陆承骁做义子,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陆洵便问柳渔要不要也去李家,也好让钱氏也见见。
他是不知李云璧之事,柳渔却是清楚的,哪里好登李家的门,也因着陆洵这话,柳渔晓得陆承骁归家后并不曾和陆洵陈氏二人提起李家之事,因而只以要去锦绣庄看一看为由,又说现在只是定亲,到底还不曾成亲,冒然过去拜访也不合适,婉拒了同往。
陆洵想想也是,况且柳渔去锦绣庄也是正事,就与柳家兄妹各分了两路,一路往李家去,一路往锦绣庄去。
柳渔去锦绣庄只是看看,且不去提,只说陆洵父子三人雇了辆骡车带着给钱李两家的节礼先到的李家,在李家门房处说了是来送节礼的。
陆洵年年拿布都要往袁州来,原是李存义的上宾,在李存义心里,称一句通家之好也不为过的,李家的门房又怎会不识得他,只是老爷去扬州未归,想到太太前一阵交待下来的话,这门房面上客气,嘴上却是说太太和少爷都不在家。
陆洵愣了愣:“竟是这样不巧吗?你们老爷也还没回来吗?”
门房笑笑,前面的话不答,后面这句话答得倒不心虚,摇头道:“四月出去,还不曾回来。”
陆洵知道李存义是常在外面走的,想了想,便问李家母子何时归家,他改个时间再来拜访。
门房摇头,道:“这倒不知,太太也没说过是去哪里,又何时回来。”
这就叫陆洵没话说了,他是来找钱弘一起去洪都府的,前些日子就往钱家的隆兴布铺去过信,只是还不曾收到钱弘回信罢了,在袁州城自然不会久留,不出意外,最快今天,最迟明天就会走了,因而想了想,道:“那便把节礼留下吧,劳您转交给你们太太。”
门房这一下应得极为痛快,调语都上扬了两分:“行,太太一回来我一准报上去。”
陆家父子把节礼都搬了进来,待到要走,那门房还客套一句:“陆老爷可要在这边坐一坐喝杯茶。”
陆洵一怔,这坐一坐喝杯茶听着可不是请他进李宅坐坐喝茶,倒似是请他在门房歇脚喝茶?
陆洵心里升起一种怪异之感,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许是只是这门房不大会说话?
“不了,我还有些事,改天再来。”
他摇了摇头,谢过那门房,带着陆承宗和陆承璋上了骡车,准备往隆兴布铺去一趟。
几人上了骡车,陆承璋还掀了车帘朝李宅看,一边看一边不无艳羡地道:“这李家真气派啊,还养着门房呢,我看上回仲珏和云璧就是带着车夫来的,爹,他们家养了多少下人啊?”
陆洵哪知道这个,印象中见过的就有六七个,便道:“六七个总是有的,听说还有庄子,庄子里也有管事。”
陆承宗都听得羡慕了,“那不得有十来个下人?”
一家主子才五个,下人倒有十来个,这日子是真舒坦。
陆洵有些心不在焉,没说什么,陆承璋倒是对这个颇感兴趣,道:“大哥,你说咱们安宜县的宅子都那样贵,这袁州城要买个三进的宅子得更贵吧?”
“那指定。”
“你说买这么贵的宅子,又养这许多下人,这得多少开销啊,行商真那么赚钱吗?”
“可能吧。”
兄弟俩一路掀着车帘瞧着袁州城街景,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待骡车停下,陆承璋才发现已经到隆兴布铺了。
这两年关照他们家,跟他们合着进货的正是隆兴布铺的钱东家,陆家兄弟两个对钱弘的名字是久仰的了,人却还不曾见过,一时都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