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琛上前,微微垂着眸子,抬起手覆上那道伤疤,眼中满是怜悯与悲痛。
齐轲见了,暗暗恼道自己又把他惹不开心了,他闲着的一只手摁着白时琛的颧骨,顺着圣子的轮廓缓缓抚平他眼角的细纹,低下头靠在白时琛的额头之上,贪恋般汲取着白时琛的味道。
“梦里感觉不到痛苦,你不必为了我伤怀。”齐轲低声安慰着白时琛。
白时琛不语,由着他搂着依偎了一会,两指弹在齐轲手上,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
齐轲一屁股栽进浮洲河中,往昔的碎片好似觅食的鱼儿涌上来,啃咬着齐轲的手臂脚踝,他抽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块碎片,闪闪烁烁倒映着他的一生。
白时琛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捧过那块碎片,复而又将它小心翼翼放入浮洲河中。
齐轲听见白时琛软软糯糯的声音,他似乎哭过,就连话语之中都带了一丝鼻音:“你的命数尚未穷尽,该回去了。”
“回去?回到哪去?”齐轲急忙抓住他的手问道。
他还能回到哪里去?回到那个没有白时琛的地方去?
虽然撒手不管云崇裕他们的事不太好,但是对于齐轲而言白时琛就是一切,没了他自己也不能独活,他二人早就紧紧连接在一起,只有失去之时才知道这个人有多么重要。
只是他没有挽回白时琛的机会了。
既然不能同生,那么共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时琛红了眼眶,指尖在齐轲手背上流连不去,低声安慰他:“自然从哪儿来回哪去。”
“我不想回去,少我一人也无伤大雅,让我留在这儿陪你吧,好么?”齐轲像是在恳求,话语中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
“不好,你答应过我会去接我的。”白时琛执意要与他较劲,白净的脸上也带了一丝愠色。
“放心吧,十代可比你懂行道多了,他压根就不需要我保护他——”
齐轲话尚未讲完,白时琛伸手捂住他的嘴,摇摇头:“但是我很怕,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我还以为我在梦中,后来发觉自己会痛会饿会难过,才意识到我已经重生了。”
“可是你什么也想不起来”齐轲仿佛一只气恼的野兽,耷拉着耳朵嘟囔着。
白时琛的视线投向远方,眼底映射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忍俊不禁道:“融血而死之人,这一笔账是要还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想起来,或许十年,或许百年,或许千年不要放弃我,我只有你了,齐轲。”
他的眼中闪着光芒,齐轲看了不忍,不由自主移开视线,自嘲般一笑了之。
“齐轲?”白时琛得不到他的答复,心中惴惴不安,迫切地质问着。
“你被云瀚舟关在地宫的时候也害怕么?”齐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