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像个孩子一样冲上去,伸出手将清琅紧紧拥入怀中,清琅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将头靠在百里云砚的颈窝之中。
“伤好了吗?百里贤逸有没有伤着你?穿的这么单薄”百里云砚急道,生怕不紧紧抱着他,转眼一瞬清琅就要消失在这黑夜之中了。
清琅听见他的声音,心中的裂缝好似被这浓浓的爱意填满了一般,到了口中的话化为一句一句的哽咽,他努力不让自己落泪:“云砚我我逃不掉了,这是我的神识,身体还在皇城。”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等着我好不好,等我回去,你哪会逃不掉?”百里云砚拉开他,粗暴地吻住清琅的唇,像似寻找着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清琅下一句就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清琅狠下心来,伸手扣着百里云砚的脖子,一双明眸定定地望着他,似要通过百里云砚的眼睛去看他的灵魂一般,半晌,他打破沉默:“答应我,明日不要把兵符交出去,你要杀回皇城,做一个明君。”
百里云砚狠烈地摇着头:“不行,我不能在你和帝位之间做出选择,你比帝位重要,我不会答应你的。”
“你是真龙,这江山本就是你的,把它拿回来。”清琅抚着百里云砚紧蹙的眉头,他这样凶恶的表情清琅当真是不喜欢,在清琅的印象中,百里云砚一直是个温润公子,才不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不要说了!你为什么要我惜命,你自己不能好好活着!你死了还不如杀了我!我交出兵权大不了我作为反贼而死,你能够好好活着!但是我不交我不降,百里贤逸就会杀了你,以儆效尤!这不是我起兵想见到的!我发动政变从未把你的死算入其中!”百里云砚失控地大吼起来,他几近是撕心裂肺地从丹田之中发出绝望的叫声,希望能吧自己的心声传入清琅的心中。
清琅先是一愣,紧接着淡淡一笑:“你变傻了,云砚。”
“关乎你的事我都会变傻,不要乱来清琅,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好不好,算我求你了。”百里云砚每说一句都心如刀绞,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的心,试图从灵魂深处把“清琅”的存在分离开来,他很害怕。
清琅释怀般地一叹,抓着百里云砚的双手,额头轻轻靠上他的:“你以为我真没法了?我是破魔手清琅,有什么能约束我的?大惊小怪。”
“清琅,不要控制我的心,你不要逼我忘了你”百里云砚哀求道,“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我还没能一一还给你我不想失去你。”
清琅看见不可一世的平王百里云砚淆然泪下,肝肠寸断。
“我有办法,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不控你的心,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清琅颤抖着,伸手圈住百里云砚的身子,靠在他冰冷的胸甲之上,泪珠抑制不住地自眼眶滑下,他哭喊道:“你要成为大黎最开明的君主,你答应过我的事,一件一件都要完成。”
百里云砚失声,喘着粗气死死抱着他,他有预感,这是他二人此生最后一次相见,清琅去意已决,甚至不惜讲出拙劣的谎言来哄骗他,百里云砚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哪能分辨不出?
“你要是真的觉得你欠我,那就说,你爱我,说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原谅你。”清琅拍拍他的胸脯,他其实也没什么脱身的法子,只是望梅止渴安慰安慰自己罢了。
他听见百里云砚似哭似笑的声音传来:“我百里云砚此生,不,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只爱你一人。”
清琅咬着牙,眼泪还在跟着不争气地流下来,尽管嘴上还在埋汰百里云砚:“不行,说的太敷衍了,再来。”
“我一介武夫,你哪来这么多要求?再多说话,我现在就在这儿扒光了干你。”
“无耻,下流,不行不行。”
百里云砚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讲出了不少平时不曾开口的话语,二人互相依偎着,静静诉说着往日种种,有艰辛,有苦涩,但更多的却是欢乐。
清琅握着他满是疮痍的大手,暗暗觉得,他这一生能遇到百里云砚真的是他最大的福分了,有百里云砚的真心告白送他上路,无论再痛再苦的刑罚他都能风轻云淡地带过。
次日,天还未亮,百里云砚带领大军整顿完毕,出兵攻打锦城关,威风堂堂的平王亲自带兵迎敌,号角声声,伴随着朝日初升,属于他们的万物复苏的季节如期而至。
整整十年了,又是一个春天。
清琅安静地坐在湖心亭之中,望着那盘再也不会下出结果的五子棋发呆,手中的温度犹存,证明着他与百里云砚共度的最后一个夜晚,是安静祥和而又无怨无悔的。
皇帝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看见清琅面不改色地坐在亭中怡然自得地下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原以为百里云砚会为了清琅放弃大业,没想到清琅最终还是成了一颗弃子。
“来人!将逆贼清琅给朕拿下!”黎扬帝双眼血红,仿佛要把全身的怨气发泄到清琅身上一般。
“陛下,不可,不可啊!”刘相追在黎扬帝身后,本想上前阻止,却被贴身侍卫拦下,“不杀国师尚可与平王周旋,若杀了他只会激怒”
清琅被人压着,神色却如往常平淡无奇,仿佛看淡生死,一切与他都无所谓了,“百里贤逸,被你处处打压,时时害怕的先皇血脉相逼,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