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别在我这儿耽搁了。”九代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齐轲趁机问:“明日我还能来见你么!”
“见什么见?有这闲心不如温书去!”九代并不是不愿与他交谈,而是怕他被八代迁怒,八代不待见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更何况万一齐轲知道了他就是八代的新生,他要如何面对齐轲。
齐轲执拗地回到:“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等着我!”
这小子是没听见他的话么?九代愤愤地想,但是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期待,太久没和人说过话,每日不知时间流逝的他竟然有了“朋友”,这样的感觉也不赖,就看何时齐轲对他倦怠了,再也不来的那一天到来。
第二日,齐轲如约而至,手中捧满了新摘的鲜花,他站在塔底傻笑,起初九代不愿出面,后来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老老实实爬上屋顶同他聊天。
“你是不能从塔上下来么?”齐轲觉着仰头和九代说话有些疲累,他扭了扭脖子,伸个懒腰,准备一跃直奔塔顶。
九代摇摇头:“我仅存的法力被八代封住了,没有他的命令,我无法离开这座塔。”
“等着,我这就上来把你带下去——”齐轲展开法印,全身的力量集聚在脚上,助跑一段路后一脚踏上石墙,蹲下身飞身而出。
“别——啊呀!”九代还来不及阻止他,齐轲一头砸在塔周围的结界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呃什么玩意?”齐轲摔在草垛里,捂着发青的额头起身。
“八代设下的结界,你破不开的,别想了。”九代环着手在一旁咯咯笑出声,也就只有齐轲这样的傻孩子能够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了,也正是这样的少年心性才吸引他,九代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人,此时觉得自己大有返老还童的迹象。
齐轲眼中浮上一丝迷惘,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力量不足,如此弱小甚至连友人都无法带下一座塔,自此他在心中暗暗较劲,一定要更加强大,才能不惧一切。
“就这样聊天吧,跟我谈谈你都遇上了什么事?”九代无法通过自己的双眼窥视这美丽的世界,但却可以通过齐轲了解自己想知道的。
“唔今儿”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齐轲从一个毛头小子长得俊逸挺拔,少年变音时扯着一副公鸭嗓,每天孜孜不倦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他也不管不顾九代爱不爱听,反正历来都是他讲九代听,有的没的都被他一并讲了。
九代此人乍一看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可每当齐轲谈到他不懂的事物时,他一定会私下翻找资料,以便之后能够更好地与齐轲对话,就是这默默无言的温柔让齐轲很是受用。
齐轲并未告诉他,他每日一放学就跑来这废塔之下寻九代,久而久之,学堂中的同窗们起哄说他在这儿养了小媳妇。
小媳妇么?可九代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论样貌和性格实则都是他喜欢的类型,既不粘人,也不孤高,甚至还有些呆呆的,像只令人垂怜的小兽,男子与男子之间如何成婚如何生子他没想过,不过保持现状到也不错,平日里吃吃他的豆腐,他也不知自己脑中龌龊下流的想法,两人不捅破这一层窗纸。
“对了,八代收了一个新的徒弟,天性可霸道了。”齐轲倚在塔边上自下往上看,九代两条小细腿在空中晃呀晃,时不时还能看见蜷着的小九代,春光无限,生生把他看硬了。
“我记得是叫千诸来着?这么说他可是你的弟弟了,你就不担心在八代那儿失宠?”九代丝毫没有察觉,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书页,许久没得齐轲回应,他眨眨眼向下望去,那人盯着他,鼻子留下两行血。
“齐轲?你在流鼻血?齐轲?”九代皱眉,拍拍手叫醒发呆的少年。
被他这样一叫,齐轲立刻回过神来,慌张地拭去鼻血,颇不好意思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八代收留千诸,你不怕失宠么?”
齐轲摆摆手:“我有你了,怕什么失宠?”
九代睁大眼睛,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竟然因为一个小孩不经意的话语感到触动,这真的是前所未闻。
为了掩去尴尬,他咳嗽一声:“你可以把他带来这儿。”
“九代,你是认真的么?你不是不愿意我带人来见你?”齐轲惊讶道,曾经他也旁敲侧击问过九代能不能带人来废塔,得到的总是九代坚硬的回绝,怎料这一次松了口。
他顿时感到有些恼火,一股莫名的火在腹中燃烧起来,是因为不能独占这个人了么,他只想自己看到九代,现在的他不愿意与人分享这份喜悦。
“唔,你可以,还有下次叫我的名字吧,不要再叫九代了。”九代不知为何脑子一热,云瀚黔都没可能直呼他的姓名,但是齐轲却可以。
“我叫时琛,时间的时,宝玉琛。”
齐轲咀嚼着他的名字,轻声念出:“时琛”
“嗯,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几日后,齐轲果真把千诸带来了,千诸比他想象的更加年幼,九代知道八代暗中在做什么勾当,不由得为这个孩子感到惋惜。
这样一来齐轲不也会
九代不敢多想,他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初次见面千诸,我是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