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他告诉你的?几句话就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谁跟我说不答应他的?”
时琛拨浪鼓似的摇脑袋:“父母双方不是要互换生辰八字吗,我算出来的,你俩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准了准了,信桢连婚礼的吉日都选好了,一月之后恰好是谷雨,就在那天完婚。”
还天造地设的一对
“信桢大人说了什么吗,怎么觉得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时琛沉思片刻答道:“信桢他很落寞,你娘亲也是,事情发生太突然了,他们也没做好准备吧。”
“父亲母亲原定是我收了心,及冠之年就娶个姑娘成家立业,等信桢大人老了,就由我来领导长坷族一切都被打乱了。”清琅苦笑,他的心里并不好受,越是多想越觉得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就因为儿子一时慈悲结下这么个梁子。
“信桢与蓁叶在乎的是你快不快乐,可怜天下父母心,没事,你走了还有我,还有清云不是,更何况”时琛上前,在他的胸口锤了锤,“我们还有‘心’,你想我陪你说话,就在这呼唤我。”
清琅拥住他,常年的友谊让他们活成了亲兄弟一样的存在,在这里,没有圣子与少族长,只有两个至交好友惺惺相惜,时琛懂他,他也懂时琛。
“谢谢你时琛,我这一生有你这样的知交足矣。”
“嗯……我以神树之名庇佑你,平安,快乐,而且幸福美满。”时琛在他耳边喃喃道,树叶沙沙作响,几片绿叶落在清琅发间,似活泼的小精灵拨弄着琴弦般灵动。
余下几日,清琅被召回皇城受封,国师之位自黎扬帝登基以来一直空缺,堂堂大黎并非没有贤德之才,而是因为清琅的出现能够成为抗衡百里云砚的一枚棋子,一方面是因为百里云砚娶男人为正妻会受到世俗的制约,以致他不敢也没那个本事争夺王位。二来,修士腾空出世,数量虽少却足以威胁大黎安危,封清琅为国师,可以彰显大黎皇室包容万象,择贤纳良。三者在于,安插清琅为眼线,百里云砚有什么小心思都会被知道个一清二楚,日后若想定罪,这罪状可少不得。
清琅皮笑肉不笑地接旨,心里却总想着日后怎么报复这狗皇帝,他爹都不敢对他指手画脚,反倒是一个表面昏庸实则老奸巨猾的凡人对他指桑骂槐,因此比起百里云砚,他更气这个狗皇帝。
自然,清琅也没少撺掇百里云砚领兵造反,王爷听了只是笑笑,抬手一子落棋盘,他胜清琅输,转而告诫他,有些话你跟我说无妨,不要在外面说,这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大不敬。
清琅就这样与百里云砚相隔两地在幻境之中下棋品茶,时间流转,转眼到了大婚之日,一大早母亲蓁叶就将他盘起来梳洗打扮,昨夜清琅局局败给百里云砚,回过神来天都蒙蒙发亮,王爷无奈,叫他先去歇着,以后有的是时间下棋,不急这一时。
男子成婚,二人穿着都是男子喜服,戴红冠着红服,清琅不裹在那大斗篷之中更显得身形修长,容貌昳丽,烫金边腰带束出匀称的腰线,长长的银发盘在冠中,眉清目秀,朱唇轻启,若是小姑娘见了,定会为他怦然心动。
母亲为他描完眉,扶着他坐在镜前,清琅都快不认识镜中人是自己,好看归好看,只是那双血红的双眼格格不入,念着平王大婚,定会有不少凡人做客,这种日子还是不要让外人觉得这平王之妻是个异类为好。
清琅用术式盖去那抹红色,谴下侍女们决定自己到处走走,平王虽说他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但这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哪还有机会再看看自己热爱的故土与家人,趁着轿子未到,他决定去见见时琛。
时琛料他会来,早就在浮洲岛上等着他了,见清琅穿的喜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过去握住清琅的手:“去了皇城,吃穿用度都会与长坷族不同,你千万别苦了自己,受委屈了要说。”
清琅笑道:“我又不是姑娘家,还能娇气成这样,安心吧!你的少族长从小被信桢大人鞭笞着长大,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就别想我会抱着你嘤嘤哭泣了。”
“还真想不到你哭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时琛打他,清琅躲。
清琅边跑边喊:“小树精,你可乖乖的,别告诉别人你是个半神!呆在地宫里,不认识的人可别把他放进来,喂,你听见没!”
时琛“噗嗤”一声笑出来:“爷爷我都活了两百多年了,换了三次身子,还用得着你这毛都长不齐的小子教训我?”
“老顽童!老顽童!你可别越活越回去了!”
时琛停下脚步,望着湖的另一端,太阳出来了,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天气正好,真是个好日子,“清琅,轿子来了,你回去吧。”
清琅摇摇头,仰视着万年神树,这是他长坷族万年根基,最让他静心的地方,他在内心里呼唤百里云砚,让他到这神树下来见见时琛。
“毕竟他是要共度一生的人,我想让神树保佑他一世平安,扬名千秋万代。”
时琛叹气:“你还真是咬死了就不放,明明你不喜欢他,还要为他做这么多,你这个小蠢蛋,脑子转不开。”
百里云砚踏风而来,一对新人站在神树下,一人豪迈,柔情无限,一人迟钝却长情,时琛无奈地牵起他们的手,长长的枝桠缠绕上手臂,阳光明媚照亮了时琛的眼泪,他将额头靠在二人手背上,颔首默默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