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前世临死前设下的术式罢了,为的就是在这情急之下保你不受伤,云崇裕身上也有。”百里云砚将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一晃,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变得透明,果然是虚幻之物。
若是这保命术式已经出现了两次,一次来自于清琅,而另一次则是来自于百里云砚。这样想来,他身上的保命术式已经全部没有了。
百里云砚似是发觉了他的担忧,不缓不慢回道:“别担心,为你拦下子斐为的是让你有所准备,回去告诉黑魇让他多留心便可。”
“嗯我知道了。”
“子斐被关了数百年,他应该是已经等不下去了,你若无心找他要回你那一半法力,就要坚定意志,不能被他的魅惑之音挑拨了。”百里云砚指着秦琅睿来时那条路,将额头轻轻碰着秦琅睿的,一道金印展开,暖流自血脉流走。
秦琅睿闭目接受他传来的法力,心想这百里云砚看上去十分不善,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云崇裕的那份温柔。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世的自己哪怕是死都要带着他一起转世。
长年的包容与温暖足以把一颗冰冻的心融化,百里云砚就像是一潭深渊,深不可测,但是一脚踏入水中,他又不至于让你溺亡其中,偏偏涟漪将你推回岸边。
“是时候该回去了,你不该出现在这。”百里云砚松开他,轻轻将他往后一推,秦琅睿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断下坠。
入眼皆是一片素白,这样的坠落甚至不知道何时才是头。
☆、元宵节番外
清琅这是第一年离开家过元宵节,每当到了正月十五长坷族就会拉起各式各样的花灯,到了夜里灯火照耀着整座镇子,温情漫溢。不过今年比较特殊,他既然嫁入平王府,理应留在皇城内过这元宵节才是。
他一早从床上爬起来,哪都不去直奔城墙,百里云砚回了边关,除夕夜都未能及时回家团聚,几日之后托人送信,提及归期不远,或许能赶在正月十五之前抵达皇城陪他好好享受开年余韵,这是他信中所提最后一日,清琅决定亲自上城墙去等这王爷,见到他第一面一定要好好训训这个一点也不顾家的东西。
然而清琅这一等,生生等到了太阳落山也不见王爷的身影,看着小巷里升起炊烟,他的心里更加委屈了,念及往事种种,他不禁想到自己自从进了这平王府,百里云砚就一直再让他等,等啊等啊,他的脾气都给消磨了透,清琅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性格过于温善,堂堂一个木行宗师,哪能是他王爷说让等就等的?
清琅气急,决定这就回府去,大不了还有他爹娘和弟弟,厚着脸皮回长坷族混个饭吃还是有底气的。
“清琅。”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清琅应声寻去,城墙之下站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一手持着头盔,另一手牵着猎虹,几月不见,他的体态削瘦许多,脸色也大不如从前,甚至还长了细细麻麻的胡子,唯一一如既往没有变过的,只有那三月杨柳般的浅笑了。
清琅无奈地扯出个笑容,纵身自城墙上越下,走到百里云砚身边接过他的头盔:“难得你言而有信,我就不与你斤斤计较了。”
“为夫向来言而有信,你说我哪次骗过你?”百里云砚叹气,执起清琅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不过,今天确实是有些事耽搁了。”
“你去干什么了?”清琅问。
百里云砚故作玄虚地取了条方巾遮住他的眼睛,低声在他耳边说:“别摘开,不然我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
清琅大笑起来:“不摘开,不摘开!”
他感到自己被百里云砚拦腰抱起来,二人一并上马,王爷策马远去,耳边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与远处的爆竹声响,先前他还觉得一人度过这阖家欢乐的元宵节太过孤寂,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了,一颗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这就是家与归属啊,清琅叹道。
不知马跑了多久,等百里云砚将他从马上接下来,他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与他每日生活的地方相同。
“怎么,你这是把我带回北苑来了?我说云砚,你早就到皇城了也不来找我,存心难为我是不是?”清琅打趣道。
“我怕平时给你找乐子太多了,万一你看到这个不喜欢怎么办?”百里云砚牵着他进屋,二人在荷花边站定,王爷温柔地取下他脸上的方巾,一片喜庆的红色映入眼帘————
荷花池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有桃花、有杏花、也有小兔子灯每一盏灯都燃着暖暖的烛火,彩灯之下挂着一条一条百里云砚亲手写下的灯谜,字如其人神韵超逸,遒劲有力,彩灯伴着远方四射的璀璨烟火,颇有一副华贵的感觉,但却不失“家”独有的温暖,看来他真是花了心思来布置,生怕清琅见多识广不够满意。
“怎样?夫人可还喜欢?不仅灯谜是为夫亲手写的,每一盏花灯都是为夫亲手做的。”百里云砚就在他身边,自觉牵着他的手。
清琅触到他手上斑驳的伤痕,一颗心像似灌了蜜一般,却有又忍不住酸了鼻头:“你做的东西我哪有不喜欢的?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今后能多留在皇城,不求长久,只求你心中有我。”
“我答应你,以后每一年我都会与你共度良宵。”
流光溢彩之下,百里云砚低头与清琅深情吻在一起,缠绵悱恻,红红的灯笼照耀着他们的脸庞,温柔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