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何尤就起来了,他看着太阳慢慢爬出来,迫不及待的来了河边,没成想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看见张其来,现在人总算来了,心里算是好过了。
“你要下来吗?”张其看他鞋袜穿的好好的,生怕沾了水一般。
何尤面露难色:“我倒是想下来,可是脱了鞋,裤管挽那么高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吧。”
“城里人就是讲究的多。”张其弓着腰两只手在河里摸,手脚都泡在水里特别解暑:“村里的哥儿多数还要下田插秧犁田,哪个不脱鞋挽裤脚的。”
何家是大户人家,哥儿和小姐差不多都是一起教育的,因为都要嫁人的缘故,家教都是比较严的,小哥儿相对于小姐的管教要宽松些,比如可以经常出门,抛头露面,但是露胳膊露腿的事情还是不准。
何尤虽然不喜欢家里的管教,但是耳濡目染多了还是很受影响,看见张其在河里欢脱的模样,他着实羡慕。
“那我下来了。”他四处瞅了瞅见没有人,跃跃欲试道。
张其捉了只河虾扔到他脚边:“下来吧,村里这时候外头没人,天气热,都回家准备吃午饭了。”
何尤手忙脚乱的按住岸边的河虾,捉来丢进桶里,然后脱自己的鞋袜:“你可不能把我下河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能告诉谁啊!”张其哭笑不得。
何尤方才激动的脱下鞋子,把一只裤脚挽起,就听见村口的大路上赶马人呵斥马停下的声音,他好奇的望着村口,正惊讶云回村什么人能乘得起马车,就见着赵娘站在轿子边,恭恭敬敬的掀开轿帘子,里头走出个打扮光鲜的年轻小姐,扶着赵娘的手走进村里。
登时他满脸的笑意消失殆尽,张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也看到了那顶稀罕轿子和娇滴滴的贵小姐。
何尤见着张其目不转睛的盯着何绣,顺手就把手里的鞋子甩到张其面前,骂道:“你看什么看,怎么,余情未了啊!”
“我就是随意看了一眼。”张其赶紧把河水上飘着的鞋子捡了起来,放到岸上:“鞋子不要了嘛!”
何尤灰暗着眸子,把打湿了的鞋子套在脚上,好好的不知何绣干什么来村里了,奶娘也是,明明知道自己不待见她,还领着来村里。
“诶,那不是何尤吗,他怎么在河边?”不远处的何绣眼尖的发现了正在置气穿鞋子的人,生怕错过了好戏似的,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赵娘满脸愁容,她在村口就发现何尤在河岸边了,避着不想何绣看见,没想到还是被这贼丫头瞧到了:“小姐,你慢些着跑,村里路不好走,当心摔着了。”
何尤没好气的别开头不想看何绣:“你来村里干什么?”
“是爹让我来看看你在村里过的好不好,这些日子爹可惦记你了,瞧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要顶撞爹,现在知错了没?”何绣比何尤也就大一岁的样子,全然摆出了一副长姐的模样。
何尤还不知道何绣的,估计是主动求着爹说要来看自己,在爹面前讨个好,又想来看看自己多落魄,他冷笑了一声:“那还真是谢谢姐姐大老远来看我了。”
何绣用手帕掩着嘴轻笑了几声,又两根手指扯着何尤的衣裳,上下打量他,见着他一个裤管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另一个裤管低,挑起精心画过的眉毛:“你这穿的是什么啊,像个什么话,要是让爹瞧见了还不遭一顿打。来村里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个公子哥儿了,可真是苦,姐姐回去一定给爹好好求求情,让你早些回去。”
“谁要你管,你赶紧回去吧。”何尤不耐烦的甩开何绣的手,气力劲儿不小,何绣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赵娘赶紧扶住了何绣:“小姐小心着,都说村里路不平。”
她一边跟何尤使着眼色,示意他别惹何绣。
何绣扶了扶满头的珠花,倒是没有生气,她瞧着河里的张其,又看了看何尤:“哟,阿尤,你在这河边衣衫不整的跟个村里男子是干什么呢?”
何尤沉默着没有说话,赵娘急忙解释道:“小姐,这是………”
“我问你话了吗?主子说话下人插什么嘴!”何绣瞪了赵娘一眼。
赵娘垂着头不敢说话,何绣又继续教训道:“爹把何尤交给你,是让他在村里反思,不是让他到处勾搭野男人的,我看你回去怎么给爹交待。”
赵娘连忙跪在了何绣面前:“小姐,老奴知错了,是奴婢没有看好公子,您千万别告诉老爷。”
“奶娘,你干什么,赶紧起来!”何尤过去拽赵娘。
张其从河里爬上了岸,走到何绣跟前,低头看着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语气冷淡又暧昧:“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
何绣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高大威武的身躯,全然不同于城里少爷的瘦弱病娇,薄薄的汗衫下隐隐可见流畅的腱子肉,姣好刚毅的面容靠近,使得她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你,你谁啊?干什么勾引我弟弟!”何绣心跳的很快,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口不择言道。
一旁的何尤牵起赵娘,朝何绣骂了一句:“谁勾引谁啊,神经病!”
何绣站直身子,不顾何尤的话,离张其足足一米远后才继续道:“问你,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你前未婚夫啊。”张其的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