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意堂腾出空子,想起寻了李太医前去探望,已是盘锦找过他的第二日。
季云疏为着太子殿下与平西郡王的事情亲去了巴蜀郡,长明在京中无依无靠,自然是要靠他帮衬一些。
这日里,长明如往常一般早起,抱了大黑坐在太阳底下。近日不知怎的,兴许真是命数要尽了,她越发的没有精神,大黑亦是瘦的皮包骨,一人一猫坐在院子里,一阵风都能卷走似的单薄。
周意堂领着李太医过府,盘锦正蹲在院外抹眼泪。
待进了院中瞧见长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意堂难掩惊怒,问盘锦道:&ldo;姑娘都这样了,为何不请大夫?&rdo;
盘锦哭啼啼道:&ldo;请了的,请了好些个,姑娘说是给大黑瞧病的,那些大夫把了脉说没大碍就走了。&rdo;
周意堂踌躇一叹,与李太医道:&ldo;李太医,劳烦你替姑娘还有那只猫都看一看。&rdo;
李太医忙揖手:&ldo;侯爷客气。&rdo;
长明听得有人靠近,因精神难济,只随口问了句:&ldo;盘锦,是谁来了?&rdo;
盘锦小声回道:&ldo;姑娘,周侯爷带着李太医来了。&rdo;
长明脑子里轰隆燥成一片,下巴瘦削出了个尖尾,未来得及答话,只觉一阵晕天转地,而后耳边传来阵阵嘈杂。
这阵嘈杂声一直环绕在耳畔,长明听得烦躁,想开口喊停,却觉得心火燥热,出不来声。仿佛有人往她心上一点一滴浇着滚烫的油,缓慢又磨人。
这阵热辣一路从心胸传到眼周,长明只觉得双目一阵刺痛难忍。伸出去抚摸眼睛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截住,耳边依稀听见有人在怒吼:&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声音熟悉的厉害,长明本想劝他消消气,想起他这些天的不闻不问又觉委屈,哼唧之时,听见有人回道:&ldo;王爷息怒,这毒……&rdo;
毒?什么毒?
难道有人给她下了毒?
谁啊,这么缺德,连她一个瞎子孤女都不放过?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然长明此刻是真的深思无能。眼睛的疼痛尚未退去,身上又传来数道针刺的痛来,道道戳心,痛入肺腑。
便在这阵刺骨的痛中,意识彻底散去。
梦里一阵大起大落,起的是心情,落的是身体。迷迷糊糊中,长明觉出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轻轻放到一物上。原来不是梦。
因她眼睛往常一直是闭着的,是以此回清醒了,抱她的人竟没发觉,将她体贴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了棉被,而后竟就坐在床边不动了。
长明一时把不准是&ldo;醒&rdo;还是&ldo;不醒&rdo;。醒的话,他们这么些日子没见,该说些什么呢?嗯……便先不醒吧……
但不知是怎的,季云疏好似故意与她作对一般,时不时摸摸她的脑袋,时不时摸摸她得脸,长明强忍着将他的手打掉的冲动,忍得十分,特别的辛苦。
懂事的李太医适时地解决了长明的辛苦。
长明侧着耳朵听着李太医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而后给了个结论:&ldo;姑娘气血两亏,元气大伤,又因中毒伤了肺腑。虽然毒已经解了,但若想完全清醒,只怕还需两日。&rdo;
长明只想说:放屁,半仙我现在已经清醒了,还两日?庸医!
庸医听不见半仙的心里话,只顶着季王爷凶残的要吃人般的眼神,嗫喏道:&ldo;嗯……日后阴雨潮湿的天气,兴许心口背什么的要轻微地疼一疼,别的倒是没什么大碍了。&rdo;
长明心里一慌,季王爷已经替她问了出来:&ldo;怎么个疼一疼?&rdo;
庸医设想一番,才道:&ldo;便同方才所施阵法刺穴一般痛感……&rdo;
长明心里又一哀,娘嘞,往后每到下雨,她就要经历一番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