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少倾不出声,踩着油门疾驶,终于到了山路上,七拐八拐的,她也不减速,眼神比黑夜还要暗,嘴唇紧紧抿着。
突然,她又问,&ldo;看上去你真是非我不可,但我只要活着就不可能答应你。&rdo;
&ldo;不然咱们一起去死吧。&rdo;
那时她笑起来,小梨涡和白色的小虎牙,模样可爱但又透着阴沉,眼看着前面就是大拐弯的地方,她却把着方向盘直直冲了过去。
往外便是生死一瞬。
邵云辉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和反应速度,霎时伸出左腿,也不管踩没踩到她的脚,拼了命的往刹车上踏。
在撞上盘山护栏的前一秒钟,车子终于稳稳停住,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从这里可以看见两山之间的星星,一望无垠,像流动的光带,在临市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景色。
木少倾卸下力气,侧目向副驾驶,笑容比方才更下夺目。
&ldo;打从记事起,我就觉得活着比死亡困难许多。那时候外婆跟我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所以我就总是在计算,哪一天去做星星最合适。&rdo;
眼泪不自觉便掉下来,她真的太累了。
她眸子里都是一触即碎的脆弱,&ldo;不论是木帆,还是顾漫云,亦或者是你,你们有把我当做人来看吗?我是工具,是物品,但我算是个人吗?&rdo;
这个问题,似乎无人能解答。
如果说她是,那些人的恶行又怎么说?如果说她不是,那又凭什么拿人的标准来为难她?
这世上有的是问题,邵云辉余惊未消,满身都是汗。
可是他却忽然通透了。
他不是余江枫,所以无能为力让木少倾接纳,如果死亡可以和她相结合,他却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如果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呢?
大概率会愿意吧,毕竟他那种愣头青,为了儿女情长什么都能豁出去。
邵云辉在原地下车,说一千道一万也不愿意跟着木少倾回市里,他笑得发自内心,&ldo;我比较惜命,还是叫司机来接我吧。&rdo;
不勉强他,木少倾调转车头又回家去。
从后视镜看见邵云辉在挥手,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终于称得上和平。
再回到花园小区时已经快凌晨时分,从背包最深处掏出家门钥匙,她闻见了一股油烟味,当即便皱起眉头。
轻轻推开,果然,顾漫云正在那里做饭。
这个时间吃饭,她良好的养生时态表呢?
但是木少倾心知,她们远远不到可以互相寒暄的交情,就像看见她进门,顾漫云只是探出头看了一眼,而后神色淡淡地回身去继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