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从左侧厢房廊下走去,见那月白纱窗却是支开着,想是天热透风,往里一望。里面是素净一间小卧房,靠着旁窗,有一张书桌,一面靠墙,三面各坐着一人。上侧一名女子,二十七八光景,月白素色衣衫,发际上只斜斜一根青玉簪子,倒是右侧簪着一朵月季花,平素之中掩饰不住的春色,脸如鹅蛋,眉如柳枝,眼似星辰,身段窈窕,胸怂半圆,却偏偏端坐宁静,淡雅安稳之中亦有青春少妇之韵味,正是李纨。
而下首和中侧,一个侧影一个背影,却是两个几乎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幼齿少女。身量尚未长成,只是清目美瞳,都一色挽着两个可爱的童女髻,珮着银色的记名锁,想是夏季屋中也无人,穿着甚是单薄透亮,都是低胸薄织的荷绿色宽衣短衫,四只雪白的臂膀都露着。虽然是幼女年龄,只因衣衫单薄,看着应该竟是没有穿肚兜或者胸兜,侧身那少女,可以看到胸前两点微微凸起。背身那少女,看着柔腰小臀,幼龄形状必是娇小,煞是可爱动人。想来就是李琦,李玟这一对双胞胎姐妹了。
那李琦,李玟双胞胎正各自端坐,手挥羊毫笔管,正在纸上写字。那边李纨只拿着几张纸简观看,一边道:"这则'女则'还是玟儿得字写得好一些……"
那下首的少女笑着道:"长姐上午还说是我的字比较好看呢"。李纨笑道:"琦儿的字也好,只是太秀气,抄清照词谱自然是娟秀一些好,若是抄'女则'还需多一些浑厚,这撇那拐弯都不适宜太细巧了……"那背侧的少女也咯咯笑道:"妹妹的字就是太细,看着快要折了似的……"想想又侧脸道:"长姐,写了半日了……能不能歇歇啊……上午丫鬟送来的竹蜻蜓……玩一会子吧……"
这李玟一说,李琦也跟着嘟着嘴提撒脚丫子撒娇:"是啊,长姐……我们都这么乖了……让我们玩一会子吧……"
李纨叹道:"别就晓得玩……怎么也都写完这些吧……都是炒豆儿那蹄子不好,弄些玩意来就知道讨你们高兴……耽误练字……"
那李琦便蹬着两条小修长腿,嘟嘴道:"长姐就知道让我们练字……我们的字写得也不差了啊……看着比惜春姨还好看呢……"李玟便也搭腔道:"是啊,惜春姨比我们小一岁,但是字就比我们差多了……长姐,其实你为什么老那么认真让我们练习读书啊……"
那李琦也脸红红道:"是啊……长姐……你说过了……我们一辈子也不能出这园子的……你也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我们……长大了自然不过是伺候主子,学这些有什么用啊……难道还能考状元……"
李纨一叹,伸手摸了摸李琦头上秀发,道:"这里面的缘由……长姐自然有计较,长姐的孩子是再也见不着了……只有你们两个为伴,心里只当你们是亲生女儿一般,再没个不为你们着想的……你们好好学……总没错的……"
两个小女孩倒也懂事,虽不甚明了,但是对望了一眼,都敛容点首称是。
弘昼看着心下一面觉得温馨,一面见李纨如此贤惠又如此姿色却更觉得情动。便开口郎笑道:"好一副仕女习字图啊……"便进了屋子。
李纨见弘昼进来,吃惊忙携着李玟李琦跪下,口中只称道:"李纨见过主子……"
那一对小女娃也知事,伏倒在地稚嫩童音道:"李玟,李琦,见过主子……"
弘昼就身坐在李纨刚刚坐的那个位置上,抬手看看两个少女的作业,但见字迹却还显得稚嫩,只是娟秀灵巧,更透着少女入学时的青春气息。不有满意得点头。
见三人仍然跪着。抬手道"起来吧……"
三人便起身。侍立在旁。那李纨心下噗噗乱跳,自从进了园子,弘昼还未临幸自己,今日忽然来到稻香村,是个什么意思呢……难道自己大限道了,竟然今日要被奸玩了……身边两个双胞胎小妹,又是双胞胎,又是年幼,又是姿色过人身形初长,是不是主子其实是来奸玩她们的……
其实李纨二十岁上丧偶,她知礼守道,平日连手淫都是几乎没有的,只管孝敬公婆,养育贾兰,一片心思全在幼子身上。虽说进了园子,其实心下仍然是挂念幼子,只是知道这是禁忌,无可奈何罢了,不过进了园子成了弘昼的性奴,既然是性奴,为人奸弄亵玩是本份的事,也不由暗暗有些期盼弘昼来临幸自己,只盼望自己得宠,或者能再求着弘昼见一眼贾兰,纵然不能,自己得宠,贾兰在外面或可少受些罪过。
只是一开始觉得园中钗、黛、湘、妙,个个都是绝色,又个个都是处子,主子只怕更加喜欢这些处子美女干净身子,未必看得上自己这种人妇,未想到主子知味,凤姐,可卿都封了妃子,不由多了念想,自己也未尝美欧忌讳。只是弘昼今日真的来了,又是惊惧羞耻为先,论起心性来,她青春丧夫,只知道谨守妇德,一生早就断了欲念一想,其实世上又有哪个二十年华的女子,愿意空床寂房一生,然礼法所束,德行有本,何况贾府世代名门,既然先夫过世,自己反而被尊为"守德遗孀",上上下下都尊敬自己,也只能如此过世,日子久了,便当这是理所当然的。初时得知自己被圈入园子为王爷性奴,李纨都动过一闪那的自刎殉夫的念头,只是旋即也苦笑自己痴心,守寡是为礼法所拘,如今为人性奴,其实一样是礼法所拘罢了。自己那贞洁烈女的想头,不过是习惯自然罢了。只是即便是想透这一层,她已八年未见陌生男子,不想男女欢好,若说深夜寂寞自慰,也常常引为羞耻,如今为人性奴,既然主人来了,怕不是要脱了自己的衣衫,瞧见自己的裸体,抚摸自己的胸乳,插弄自己的下身,岂非是羞耻到不堪的地步,想到这般,那习惯的"贞烈心"有涌上心头,只是惶恐,但愿主人只是来随便逛逛,不是来奸玩自己的。
可若说盼着弘昼是来奸玩两个堂房妹妹的,也更复杂,一则妹妹还小,那么小的年纪就要被男人奸污破身,实在是不忍,二则她其实也是为两个妹妹打算,知道侍奉主人讨好弘昼才是唯一出路。此时,李纨之心绪,真可谓恐慌有之,盼望有之,惊惧有之,盘算有之,淫靡有之,节烈有之,真是满心小鹿乱撞,一片胡思乱想。
弘昼见她羞涩,也知她必然是在想些什么,再看李琦李玟到底年幼,只是羞涩侍立,倒不如李纨满腹心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见李纨双目只敢射地,双手玩弄衣带,一副羞耻青涩的样子,却配着二十八岁正当最妙年龄的身子,那脖领,那胸脯,那腰胯,那小足,衬在素白单薄的夏日薄纱之下,分外撩人……自己本来是午后来看看着"贤姐良母"略作安慰的,此时却被这守制少妇的羞耻神态丰满身段撩拨得一片淫心起了。
弘昼有心逗逗她,问道:"却才进来,你在训导两个小妹,说要习字念书,小妹问你,为人奴为人婢为什么要学这些个……你似不肯明说,如今本王来问问,究竟是为什么啊,说来本王听听……"
李纨早知自己和小妹的对话被弘昼听去了,少妇苍白的脸上的顿时泛起潮红来,此时见弘昼问,一犹豫也只得便咬牙答道:"是……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奴婢教导小妹,习字读书,还要通琴棋书画……都是为了更好的伺候主子……"
弘昼一笑道:"难得你这份心,只是怎么个说法,说来听听……,为什么习字读书,才能更好伺候好本王啊……"
李纨脸蛋更是通红,只得忍辱道:"是……奴婢私心以为,若只是姿色事主,以主子之风流雅量,宇宙见识,何等美女可入主子眼色,何况只是奴婢姐妹这等蒲柳之质。妹妹们现在小,才需要习字读书,将来将自己修持造养得更高贵清洁,闺秀才溢,主子……主子将来用妹妹等的身子时才有征服快感,才能愉悦主子身心……"
弘昼一笑道:"想得很是……既然如此……这一对小姐妹你自然会替本王好好调教……'将来'供本王享用了……?"
李纨听着弘昼语气有异,将"将来"两字说得重了,一思量有些明白主子的意思,忙惶恐道"主子说哪里话……"却不知怎么接嘴……
那李琦虽然年幼,却是冰雪聪明,竟似听懂了长姐和弘昼的对话,拉了拉李玟,又跪下红着脸幼声幼气道:"主子说哪里话……长姐时常教导我们姐妹,进了园子……就是主子的性奴……,那里论什么年幼闺阁尚未长成……主子若有兴致,此时就要……我们……我们姐妹此时做什么……此时就听凭主子发落……"
弘昼哈哈大笑道"好!李纨调教有方"。李纨心中一声暗叹,口中也只得答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