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没做细想,大概是心情太复杂,也没有余力去揣摩这两个字背后暗藏什么玄机,特别听话地站了起来,站直了要比赖在楼梯扶手上的顾寒声高半头,他就略微低头,然后,突然感觉顾寒声眼下的模样简直是……一脸圣父光辉。
紧接着,那人攥着他的胳膊肘拉了他一把,一条胳膊恰到好处地半搂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背上轻抚。他的手心很凉,一遍一遍掠过他的脊背,就跟消防官兵手里的灭火器似的,把他胸腔里所有蠢蠢欲动的感觉,对江梦薇的痴迷也好,对许玖的思念也好,全都冷冻了。
顾寒声用前所未有的柔和语气说:&ldo;什么锅配什么盖,命里注定,就您这高逼格的盖,就得配一个高逼格的锅,你师姐估计就不是你的锅。&rdo;
洛阳:&ldo;……&rdo;
顾寒声半真半假地语重心长道:&ldo;男子汉大丈夫,不论什么时代、什么世代,家国天下为本,儿女情长为末。生于斯世,声色犬马丛中过,壮志未酬、初心不改……眼下区区一个小女子都叫你寻死觅活的,你的追求当真就这么现实么?&rdo;
洛阳一瞬间以为他是反穿越来到这时代的老古董,伸手指戳戳他肩膀,明显不喝他这一壶,一脸鄙夷地道:&ldo;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人生下来就是负责败家的吗?&rdo;
顾寒声不置可否,推开他说:&ldo;走吧,让我们洛大败家子去祝福他的初恋情人幸福一生吧。&rdo;
洛阳抽抽鼻子,转身欲走,随意瞥了一眼,猛然发现,顾寒声露在衬衫领子外的脖颈上,凡沿血管走形的位置,都不是静脉血的青紫色或暗红色,而是隐隐闪着些微的白色,如同蜡浸。
那些蜡汁似的白并非静止不动,细一看,似乎是混在在血液里、随血液里一起流淌的。
洛阳觉得自己是变态,因为就在方才,他心里顿生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他特别想在顾寒声的脖子上亲一口,或者咬一口,没有原因,就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动。
然后,视野里突然多了一双修长细腻的手,慢条斯理地扯松了领结,又解开了衬衫最上的三颗纽扣,露出来一小段锁骨。
&ldo;看够了没?要我全脱吗?&rdo;
程回闻声,立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眼旁观,总归看热闹,不看白不看。
只见洛阳掀起眼皮,极不客气地说:&ldo;你是个公狐狸精吧。&rdo;
顾寒声大度一笑,把这话全当夸赞来听,十分臭美地掉了句书袋:&ldo;&039;先生性豁达,一笑置之。&039;&rdo;
三人一行回到席间,等候新娘新郎来敬酒。
传说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刻,一定是穿婚纱的时刻。江梦薇一直都很美,她今天也很美,但很奇怪,当宛如天仙的新娘挽着丈夫的胳膊,款步而来,笑意盈盈地为在座诸位斟酒的时候,洛阳犯迷糊了‐‐
新娘着大红礼服,浓妆妖冶,言笑晏晏,身上却少了什么东西。
那些往昔令他痴迷不能自拔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变得平淡无奇、泯然于众。
这是他定义过的第一种冰雪美人,眼下确实很美,但……并没有美到令他如受蛊惑的境界。他心说,这也许是他方才在楼梯间大彻大悟的结果。
他站起身来,心里竟然十分平静,忽而释然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祝福两位新人新婚快乐。
顾寒声就等着洛阳失控了他好来接盘,结果这小子突然开窍了似的,瞬间就变得十分大度,他端起酒杯凑在唇边,眯眼又重新审视了一番新娘子的魂魄,果然是缺少一魂,只余五魂七魄,心知生魂司主所言不虚。
那么洛阳迷恋的东西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