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声居高临下,带着点怜悯的慈悲,伸手虚虚一拖。
当空里,缓缓析出一个个透明的影子,全是披坚执锐,手持冷铁,漫山遍野得层出不穷,似乎无穷无尽。
这些透明的人被阳光一晒,呈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彩,缤纷剔透,美好得如同梦境。
人群中有人低呼一声:&ldo;七色军!&rdo;
随后,有排山倒海的呼啸声音,千篇一律地重复道,&ldo;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rdo;,醍醐灌顶,震耳欲聋。
顾寒声端立得像个佛爷,敛目低眉地不知对谁谦虚道,&ldo;我知道。&rdo;
林邠顿时就知道自己毫无悬念地输了‐‐
咒文无法对付任何没有灵气的东西,就像它无法对付吸星盘一样,它也无法对付这些凭空冒出来的虚幻之师。
果然,本来所向披靡的字符阵像瞎了眼的盲人,一个个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束手就擒,被三两下打回原形,垂头丧气地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不远处,已经深陷锁山咒里的洛阳如同一个婴孩,被人妥帖地安放在一个透明壳子里。
不到一刻钟,原先嚣张得无法无天的字符全都回到了山体周围,重新干起了&ldo;锁山咒&rdo;的老本行,只有极个别还在那里负隅顽抗。
但大势已去,林邠输得一败涂地。
哗啦一声,当空掉下来一阵雨,所有的透明人也随之不见了。
顾寒声:&ldo;令宗主还站在这里,是要自取其辱吗?&rdo;
人帅,本事还大,还会做饭,这么贤惠,石典自豪得恨不能上蹦下跳,&ldo;老顾你简直是我男神!&rdo;
相比之下,程回就有点矜持了,&ldo;少男神了,叫祖爷。&rdo;
林邠浑身剧震,&ldo;你到底‐‐&rdo;
是什么来历,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都是自讨没趣,脸色铁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离开了,像个被打得毫无翻身之力的公鸡。
东岳和刘素从高处摔下来,碰了个对头彩,彼此颇不嫌丢人现眼地拳脚相加了一番。
高越还想回去把白玫一起接走‐‐她身上还有未解的毒‐‐一看刘素这么不知道脸皮为何物,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骂骂咧咧地揪着他耳朵把他拉走了。
顾寒声看他们走到绝对远,松了口气,缓缓降落在地,&ldo;有事没事儿的都滚蛋,这么多人站我眼皮子底下,烦。&rdo;
当时也没有多少人,四岳带来的队伍一个没剩,被剃了个光头,听到顾寒声这么发话,登时都老脸一红,简直不想承认自己是带兵前来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山脚上就只剩下了程回、石典,还有惨遭遗弃的白玫和王茗‐‐全是披红挂彩,没一个全乎的。
而罪魁祸首还安安静静地昏迷在那个玻璃壳子里,心口的三毒印,肆无忌惮地张牙舞爪。
顾寒声:&ldo;全胳膊全腿的,帮忙照顾照顾断胳膊断腿的,正反派一视同仁‐‐程回,怎么做要我教你吗?大老爷们儿的,留着俩眼睛光用来出气多浪费资源。&rdo;
说完,自己转身朝着洛阳走去。
他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猛地喘了口气,难以忍受地一手狠狠攥紧了自己胸口,攥得指节发白,额角上不知是汗还是水的东西,顺着他脸颊滑下来,流进了领子里。
第48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