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说,好说,硕先生请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唤人来送先生出城。&rdo;
乐显扬命管家驾着车送硕海出了城,一直将硕海送到了家门口。
硕海轻叩门环,正心急的等着表兄回来的馨兰急忙开门,还未等硕海进屋,她就周身上下的将硕海打量个遍,瞧见硕海身体无碍,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ldo;都三更天了,表妹怎还没歇息?临走时哥哥不是交代妹妹先歇着,无须为我担心的吗。&rdo;
硕海进门瞧见馨兰无事,这才安心,此时他忽然发现,这个表妹在他心里是怎样的牵肠挂肚。
馨兰倒了碗水递给硕海,也不问硕海事情处理的如何,见到人她就安心了,她笑吟吟的道:&ldo;馨兰还不困呢,正巧一边做绣活一边等着表兄。&rdo;
硕海爱怜的在馨兰的头上揉了一把,随馨兰转身坐在了北炕边上,小炕桌隔在俩人中间,馨兰借着油灯闪烁微弱的光亮继续做着绣活儿。
硕海随手拿起针线笸箩,端详着里面的各色丝绸琢磨着,&ldo;馨兰,你这绣什么呢?&rdo;
&ldo;哦,前日买了一些丝绸余料,绣一些罗帕、汗巾的小物,留着明儿个拿到集市上去卖的。&rdo;
馨兰低垂着眼帘,彩色的丝线在她那纤纤玉手指尖穿梭自如,片刻间丝缎上已是红绿相间,硕海心中暗赞着,好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针脚缜密,手可生花不过如此。
&ldo;听说三藩彻底平定了,这战火熄了,老百姓的日子可比从前要好过多了,衙门已经贴出告示了,减免苛捐杂税,这几天集市上热闹着呢,我呀,趁这机会多绣出些帕子之类的,拿去卖些小钱换些家里所需的物件。&rdo;
馨兰眼波轻动,双瞳剪水,飞针穿线的速度更加麻利了。
&ldo;馨兰,那二十两银子全都用光了?家里急需钱用是吗?&rdo;硕海十分不解,二十两银子不是够普通百姓两口之家花上个一两年的了吗?
&ldo;怎会呢,买了一些平日里必用之物后,还剩一多半儿呢,都放好了,告诉表兄咱那银子藏在哪儿了,藏在咱们家的……。&rdo;
馨兰隔着炕桌神神秘秘的探过头来,贴近硕海的耳旁,硕海被她口中呵出的热气弄的耳朵痒痒的。
&ldo;藏哪儿了?&rdo;硕海并不想真的知道银子藏到哪儿了,即使给他,他也不会使,他只是不想让兴头上的馨兰没了兴致。
可馨兰稍一停顿又坐了回去,脆生儿的说道:&ldo;我不告诉你!怕你晓得了,哪天拿出去乱使,那可是咱们家将来过活的钱,表兄若是用银子只管从馨兰要就是了。&rdo;
&ldo;鬼精灵!&rdo;硕海抬手在馨兰的头上一点,&ldo;表兄才懒得知道呢,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家由你做主,你放好就行,但可甭乱藏,日后用的时候连你自己都找不到藏哪儿去了,就可笑了。&rdo;
&ldo;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十五两银子呢!馨兰绝对不会藏到自己都找不到的份上,我都担心夜里睡觉一不小心说梦话说出藏哪儿了,被偷儿听到劫了去呢。&rdo;
&ldo;哈哈哈!&rdo;硕海被馨兰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ldo;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rdo;硕海在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着,家无须奢华,温馨才好。
硕海笑着望着馨兰,再转头望向窗外,夜已很深了,&ldo;馨兰,别绣了,早些歇着吧。&rdo;
&ldo;表兄先睡吧,我今夜要把这帕子绣完再睡。&rdo;馨兰不时的斜睨着硕海,&ldo;快去睡,别跟馨兰在这熬了,馨兰习惯晚上做活儿,夜深人静专注起来手脚比白天麻利。&rdo;
硕海心里想的却是不让馨兰太劳累,否则自己这个表兄做的会很自责,&ldo;干嘛那么急?别拿去卖了,闲着的时候当解闷好了。&rdo;
&ldo;嗯,这个汗巾不是拿去卖的,是给表兄绣的。&rdo;馨兰乖巧的回答着,一边又催促着:&ldo;表兄快先歇下,馨兰很快就会绣完的。&rdo;
&ldo;给我绣的?这绣的是什么呀?&rdo;硕海欠身仔细的端详着,这也算是礼物吧?生平第一次有人给他亲手做礼物,他心里有些新奇又有些兴奋。
馨兰扭捏的回答道:&ldo;你我兄妹手足情深,所以馨兰绣了个双莲并蒂。&rdo;
&ldo;双莲并蒂?这是照着图样描的吗?&rdo;硕海双目盯着帕子,虽然只是一个汗巾,可却是馨兰一针一线点灯熬油的为他辛苦绣的,礼轻情义重。
&ldo;没有,无非是心里想什么,手上就绣什么了。&rdo;
馨兰正值雨季的年龄,平日里只跟着玛法相依为命,第一次和表兄如此亲昵的相处,她哪里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此时她心里只想着表兄疼她宠她,她理应尽心尽力对待表兄,所以她特意给硕海绣了这个并蒂莲。
一时想的的入神,绣花针一不小心扎在了手指上,馨兰&ldo;呀&rdo;的一声惊叫,白皙的小脸由于惊慌而略微的泛红,再看那芊芊玉指,一滴鲜红色的血珠溢在十指尖儿上。
正在专注的看馨兰绣花的硕海听了她的尖叫吓了一跳,这细皮嫩肉的被这铁针扎了一下得多疼啊,他慌忙的一把抓起馨兰的手,将那受伤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着,如同哄孩子的口气道:&ldo;不怕,不怕,表兄给吹吹就不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