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什么。&rdo;巴维埃先生很低沉,&ldo;尽管跟我来。&rdo;
&ldo;哦,好。&rdo;秦恬苦逼的穿上衣服。
两人在冰天雪地中上车,秦恬无聊的在窗户上画着花,巴维埃先生开车很慢很稳,很像他的性格。
没过多久,车停了。
秦恬下车一看,竟然是布达佩斯的红十字会分布,一个很小的办公室,巴维埃先生的主要办公场所。
巴维埃停了车进门,打开了房中的灯,带着秦恬径直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常年紧闭的门前。
&ldo;先生,您是要取什么重要的东西吗?&rdo;秦恬哆嗦着问,房里没有暖气,冷的可以。她来这儿工作了这么久,其实一直在东奔西跑,在这儿正经办公的日子不多,而这个房间,当初巴维埃先生的介绍是,储物室。
&ldo;恩,取点东西。&rdo;巴维埃先生以一种不该用来看门的眼神看着门,他打开了门,慢慢的走了进去。
一股陈旧的气息传来,秦恬深吸一口气,歪头往里面望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储物室,而是陈列室。
很多奖杯,很多勋章,还有很多照片。
巴维埃先生没有理会身边那些蒙着烟尘依然亮闪闪的饰品,径直走向了最里面一排相片,站在了一张合照前。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很有夫妻相,俱都慈眉善目,黑白的照片里面他们微笑的看着侧前方,眼睛里满是柔和的幸福。
因为是黑白照片,秦恬分不清这照片的年代,她想猜测这是巴维埃先生的父母长辈什么的,但又觉得不应该,可是看巴维埃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恬淡,就好像是回忆逝去的父母。
她不敢打破此时的宁静,只能默默的等在后面,四面乱看,大多数时间在抚平全身被冻起的鸡皮疙瘩。
巴维埃先生站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秦恬都快冻僵了,他才深深叹口气:&ldo;你不知道他们是谁。&rdo;
&ldo;是的,不知道。&rdo;秦恬声音都哑了。
&ldo;马特乌斯&iddot;维舍,和他的夫人……我,我们的同事。&rdo;
&ldo;现在我知道了。&rdo;秦恬斟酌着字句,&ldo;他们现在……&rdo;
&ldo;被处决了。&rdo;巴维埃深深的吸口气,&ldo;在远东。&rdo;
秦恬怔住了,她又看了看那对夫妻,他们依然笑得很温和,她不由自主站直了,讷讷道:&ldo;怎,怎么会……他们是红十字会的……&rdo;
&ldo;他们被派往印尼探视战俘营,但是日本不允许我们的人这样做,在那儿的工作,很艰苦,面临巨大危险……他们几乎被剥夺代表的身份,只能独自奋斗,日内瓦告诉他们,如果过于危险,必须立刻回来,但是三天后,我们得到了他们被处决的消息。&rdo;
&ldo;他们被指控未经允许救济战俘营里的战俘,没有律师没有辩护,当天就被处决,还是最野蛮的……斩首。&rdo;
巴维埃擦了把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帽子。
秦恬咬牙,又是日本人!那群杀千刀的混蛋!
&ldo;媞安,刚才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去波兰。&rdo;
秦恬看向巴维埃,很平静。
&ldo;我来这看望他们,不仅是为了帮自己下这个决心,更是为了告诉你,红十字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后方送送东西,缠着那群恶魔讲些什么狗屁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也会面临危险,我们也会被杀,甚至还可能被安上各种罪名,客死异乡……媞安,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有些事情,不该你去做。&rdo;
&ldo;先生,您想说什么?&rdo;
&ldo;在这儿的工作是无法有大的进展了,没有我也能继续下去,这两个月来你干的很好,相信你能完美将工作做到下一个负责人来之前,明天,我将去波兰。&rdo;
&ldo;您要去探访集中营?&rdo;秦恬摇头,&ldo;先生,不可能的,我去过波兰,我了解那儿。而且,您就算要去,您认为会有除了我之外更好的翻译吗?&rdo;
巴维埃先生严肃的瞪了眼秦恬:&ldo;媞安,你的翻译并不专业,所以别轻易自满,比你好的翻译多了去了。&rdo;
秦恬&ldo;……&rdo;
&ldo;明早我就出发,刚才我联系了总部,他们会联系波兰的翻译,现在,回去吧。&rdo;
秦恬一口气上不来:&ldo;先生!您带我来,给我看照片,告诉我他们的事情,告诉我危险,然后就说,小姑娘你可以滚了,您是什么意思?我的人生才开始,您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您这样做,就好像我怕了什么似的,让我情何以堪?要论危险,我经历了闪电战,我经历了波兰和法国最危险的时候,我甚至逃难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该像温室的花一样被娇养着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