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库出来,秋风挟着细雨扑面而来。
&ldo;下雨了。&rdo;刘挚没搭理他的话,伸手接住一点微凉的夜雨。
身后的侍卫撑开一把御制龙骨玄色绘云纹伞,罩在刘挚斜上方。
&ldo;这点小雨,本王用不着撑伞,收起来。&rdo;
侍卫吓的赶紧收拢起御伞,心道怪了:主子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怕太阳晒着怕雨淋着,哪次遇上下雨不是撑伞来着,饶是那样,动不动还生场小病,好几日卧床不起呢。怎么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反倒不讲究了。
&ldo;王府隔壁,住的什么人家?&rdo;
&ldo;是沈大人一家。&rdo;李公公忙道。
刘挚抬眼朝西边望了望,加快步履,&ldo;本王还是去看看芝仪。&rdo;他心里盘算着,依玄清的脚力,再过两个时辰,应该从滇国回来了。
&ldo;王爷,&rdo;室内敞亮的烛火下,万长春埋头在一片古医书里,见他近来,行了个礼道:&ldo;臣无能,吕侍卫情况有些反复。&rdo;
&ldo;为何?&rdo;刘挚边问边大步往里面走去。
&ldo;吕侍卫伤口化脓不止,高烧不退,药石喝不进去,故而……&rdo;
&ldo;把汤药给本王拿来。&rdo;刘挚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侍卫,坐于榻前,俯看帷幔内昏迷不醒的吕澈,轻声道:&ldo;芝仪,本王又连累你一次。&rdo;
万长春端着汤药进来,见刘挚接过去,惊道:&ldo;王爷使不得,臣来便可。&rdo;
&ldo;本王自己的人,有什么关系。太医只当没看见。下去吧。&rdo;刘挚略略扬起唇道。
万长春赶紧行礼退出,走到前厅书房,摇摇头,继续咀嚼他从四面八方收集到的古医书来。
刘挚自从十三岁正位东宫,后来虽然不济,但好歹还是一个王爷,凡事自然都有人伺候,他何尝会服侍病人喝药,手执银勺忙活半天,也不见喂进到吕澈口中,懊恼道:&ldo;芝仪,不能给本王个面子吗?&rdo;
&ldo;咳咳,&rdo;一道玄袍闪进来,那道人猴儿一般举起袖子遮住脸孔,&ldo;二位,老道是不是该避一避?&rdo;
&ldo;玄清。&rdo;刘挚喝住他,&ldo;本王要的东西你讨来了没有?&rdo;
玄清道人马上正经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翡翠小瓶:&ldo;王爷,这是解药,不过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滇国说要拿五千两黄金,以及循州南端的丰县、浼县去换。&rdo;
刘挚觑着那瓶子,&ldo;拿给太医瞧瞧,捉只野物试了,若是对症的,马上给本王拿过来。&rdo;
玄清笑眯眯凑过去,&ldo;王爷对吕公子可真有心,老道在滇国就让他们当面试了,确保无虞才拿回来的,只管给公子服用。&rdo;
刘挚仍不放心,非要万长春当着他的面试了,才叫喂进吕澈嘴里。
&ldo;王爷,那滇国的事儿?&rdo;半个时辰后,玄清见他脸色松懈了,才敢问。
&ldo;给他就是。&rdo;刘挚道。
玄清脸色一变:&ldo;王爷,黄金不打紧,这城池……没有陛下手谕,是万万不能私相割送的。&rdo;
&ldo;怎么,道长以为本王当初是说着玩的?为了芝仪,只要本王有的,都能割舍。&rdo;刘挚问。
&ldo;王爷,这……&rdo;
只听刘挚道:&ldo;玄清,本王除了天家身份和一些所谓的黄白之物外,还有什么?本王从前是东宫太子,可臣子都说本王不才又无德,不配绳继宗庙,一个个转投刘夷门下,处处给本王挖坑,本王身边不是他们的人就是被他们收买的人。后来,本王认识了芝仪,是他顶着天下人的唾骂留在本王身边,拿命护着本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