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这才知道少相已被擒为人质,齐王来讨罗永城回庄内交换,其实这样更好,毕竟在京城里认识我的人多,而去天牢劫狱也比较冒险。&rdo;他摇头道:&ldo;于是我写了封信给齐王,让他切莫轻举妄动,同时当夜入宫向太后禀明原因。&rdo;
&ldo;所以她又派你跟到骠骑庄去救罗庄主?&rdo;唐流轻轻问:&ldo;可是依你所说,一切早就安排好,怎么齐王又会来驿馆捉人?&rdo;
&ldo;救出你们后,我本来也以为一切顺利,临出京时太后曾给我一封密函,说是等救出人并安顿好后,令我亲自将此函交于齐王,命他们即刻带人动身回京,这样罗永城才有机会逃出去。&rdo;说到这里,平的眼睛黯淡下来,叹:&ldo;我居然也以为这真是一封搬师令,而太后所说的话都是真的。&rdo;
&ldo;那封信里有名堂,对不对?&rdo;唐流柔声道:&ldo;太后并不想这样放掉罗庄主,她在信里让齐王少相扣住你,再去你的地方拿人?&rdo;
&ldo;也不尽然。&rdo;平向她勉强一笑,轻轻说:&ldo;齐王根本没有看那封密函,他早已做了安排,只等我进入大厅,才说了几句话,立刻命人将我团团围住,强制软禁在府里。&rdo;
&ldo;可怜的平。&rdo;唐流叹:&ldo;太后使得是计中计,也许她不但怕齐王伤了罗庄主的性命,也怕你真的把他放走。&rdo;
&ldo;是。&rdo;平苦笑:&ldo;更想不到的是,太后竟是与我同时动身离京,当我在驿馆与你们饮酒时,她也已到达行宫,命令齐王摆下圈套等我自投罗网。&rdo;
&ldo;真是个阴险狡诈!&rdo;长青用力拍向墙面,震得一蓬灰尘扬起,他恨恨道:&ldo;果然最毒妇人心。&rdo;
平听他说话偏激,皱了皱眉头,沉默。
&ldo;不过幸亏有你手下一班弟兄帮忙。&rdo;长青感激:&ldo;他们护着罗庄主逃出去了。&rdo;
&ldo;葛瑞的确是个人才,我也希望罗庄主能够走得脱。&rdo;平道,他的声音不喜不悲,可唐流却听出异音,她细细地将这话在齿间默默重读。仰了头,窗洞外一轮圆月,夜空极蓝极深,月亮却是极淡极浅,苍白如脸。乍然,她感觉到凄凉,是种深藏后凄凉,向前,了无头绪;向后,延绵至无穷无尽。
&ldo;你在想什么?&rdo;平问她。
唐流蓦地回过神来,还是清晨,熏依旧睡得香甜。平已经睁开眼,他温柔道:&ldo;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rdo;
于是那种凄凉又汩汩地流淌出来,恍惚伴有昏眩,卡在喉间突突作呕。她努力地咽下眼泪,没头没脑地说:&ldo;我曾很用心地跟人学跳舞,总想有一天可以跳给喜欢的人看,可现在都没有机会了。&rdo;
&ldo;总会有机会的。&rdo;平从木栏间伸过手:&ldo;不要难过,阿流,总会有机会。&rdo;
他眼里并没有多少坚定,更多的只是悲伤与怜惜。
唐流也从栏间齐出手臂,努力探向前,两人指尖隔了一尺距离,再也碰不到,虚空里触不到他的体温,她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
牢门外渐有人声噪嚷,更衬得牢房里一片死寂,唐流缩回手,擦干颊上眼泪,才听出那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尖锐道:&ldo;给我开门,若有人再敢违抗我的命令,等齐王来了全部拉出去斩首。&rdo;
鸾祺简直要气疯了,这群死脑筋的侍卫,一遍遍向她讨要齐王命牌,于是她摘下腰间御赐环璧丢过去,险些把一名侍卫脑袋砸开花。
然后她劈手夺了他腰间钥匙,将牢门打开,冲进来寻找那个更令她厌恶的女人。
牢房里光线阴暗,一瞬间她眼前几乎全盲,好不容易看清周围,圆眼睛鼓鼓的,来不及生气,惊愕异常。
&ldo;是你?&rdo;她指了唐流,不置信:&ldo;你的头发?你的脸……&rdo;
唐流反而不伤心了,她仰头看鸾祺,让她看整张脸。
&ldo;我的天!&rdo;好半天,鸾祺才能够说出话,转而尖叫起来:&ldo;皇祖母真是疯了,她竟逼澶娶你这个丑八怪做王妃!&rdo;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弯腰气喘道:&ldo;丑八怪……丑八怪……&rdo;眼角迸出泪花。
平脸色铁青,才要喝止,身后有人已抢先一步。
&ldo;闭嘴!&rdo;长青吼,如半空一记闷雷,鸾祺浑身一抖,笑声嘎然而止。
&ldo;平将军?&rdo;她这才看清楚他们,奇怪:&ldo;你怎么也在这?&rdo;又瞪长青,似乎觉得眼熟,想了想,道:&ldo;啊,你是那个骠骑庄里的男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