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这个必要。”绅士讥讽地笑了出来,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他的脸像一片纸符,上面没有任何的血色。
“你阻止不了我的。”他说。
孤独的绅士坚信他的奥斯卡会回来。
毕竟奥斯卡有那样温热的嘴唇,有那样如同茑萝草般攀附在他身上的时候。
有叹息着抬手捧住他的双颊,皱着眉看着他的时候。
有横了心张开自己的双腿,甘愿同他一起沉沦的时候。
绅士在壁炉旁等了一天,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奥斯卡或许会回来。
毕竟他们有周旋的浅吻,有激情啃咬的时候。
有温热的呼吸慢慢加快,喉结上下滑动的时候。
还有充满神采的眼睛逐渐失去焦点,身体化成一泓雪水的时候。
这都不是假象,他也能感觉到对方不停抗拒的外表下,拼命隐藏着的一点热情,即便那很微弱、微弱到完全可以把它忽视掉。
但愿这不是他的自作多情。
在那天舞会上,他把黑郁金香转手送给索伦时,绅士没有错过奥斯卡失望的眼神,还有奥斯卡试图安慰被推下天台的卡蜜儿时,那双在他注视下慢慢放下的手……
可是奥斯卡没有回来……
他学着奥斯卡经常做的那样,守在壁炉旁的地毯之上,从黎明等到漆黑,再从漆黑等到第二个黎明。
奥斯卡还是没有回来。
为什么呢?
——他明明马上就可以带他离开这里了啊。
——换做是自己,他觉得也会这样等着奥斯卡,哪怕是一整月或者一整年,只要等的人是奥斯卡,那么多久都可以。
——奥斯卡只要再等一天,就那么一天。如果想去爱尔兰,那就去爱尔兰,就算奥斯卡是想去天上,他都会去把星星摘下来。
绅士抚摸着手中的金色链表,指腹隔着一层晶莹的弧形玻璃,女人的头像还在里面粲然的微笑。
——如果,这全部都是假象的话……如果奥斯卡一心想着要离开他,为什么又在残忍的冷漠之前还甘愿给他如此热烈的温情呢?
——只是为了逃走?
——为什么连奥斯卡也会欺骗他呢?
第二个黎明的第一缕日光乍泄进窗,照在手中的链表之上,薄薄的玻璃表层反射出光芒,女人的脸在光晕中模糊一片。
壁炉里的火苗彻底熄灭在黑色的木柴里,悠悠地升起了一缕青色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