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和政府方面很快就跟谭越取得了联系。谭越一开始是不乐意的,她知道他们拿不出钱来购买笔记,她的目标客户是收藏家。但随着博物馆方面的联系同时抵达的,还有一份说明《吉祥胡同笔记》归属问题的函件。
欧庆是《吉祥胡同笔记》的作者,他当时把笔记托管给谭齐英,笔记的所有权仍旧在欧庆手里。欧庆现在已经死了,这份笔记理应归国家所有,任何个人都不能非法持有。谭齐英尽到了自己保管的责任,但他没有随意处置笔记的权利,这个物品原本不属于他,自然也不是他的遗产,谭越就更没有售卖它的权利了。
谭越却坚持,当年这本笔记是欧庆赠予自己继父的。
在她的说明里,欧庆得知谭齐英要离开之后,因为不舍,所以将自己的手稿当做临别礼物赠送给谭齐英,两人之间不是托管关系,而是赠予关系。赠予完成后,笔记便归谭齐英所有,谭越继承了谭齐英的遗产,她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问题的焦点集中在欧庆和谭齐英之间,到底是委托保管还是赠予。
但无论是博物馆方面还是谭越这边,都没有办法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说明。
博物馆不能说出他们是通过陈氏仪来得到这些信息的,只好另外再想办法。
&ldo;可能要打官司。&rdo;周沙说,&ldo;挺麻烦的。&rdo;
高穹理不清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应长河最近是无暇回文管委了。他想了又想,终于破例,使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应长河的电话。
应长河正在开车。
&ldo;工作安排不是我决定的。&rdo;他说,&ldo;所有的任务派遣表都是本馆给的,我的意见没什么用处。&rdo;
&ldo;不可能。&rdo;高穹说,&ldo;你以权谋私不是第一次了。&rdo;
他昨天看了一部反腐倡廉电视剧,立刻用上了里面的台词,顿觉自己很厉害。
应长河挂了他电话。
&ldo;高穹以前跟我住的时候虽然话不多也不笑,但至少说话还正常。&rdo;应长河说,&ldo;可跟章晓住一块儿之后,都成什么样子了!&rdo;
付沧海在副驾驶座上打瞌睡,闻言抬起眼皮:&ldo;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rdo;
&ldo;复杂,心情复杂你懂吗?&rdo;应长河呱嗒呱嗒地说话,&ldo;就不是什么高兴不高兴能概括的。&rdo;
付沧海打了个呵欠:&ldo;听不懂。都跟你说了别走这边,堵得厉害。&rdo;
应长河听若不闻。
&ldo;你能戴个假发吗?&rdo;付沧海说,&ldo;你脑袋反光,我眼睛都快瞎了。&rdo;
&ldo;瞎就瞎了吧!&rdo;应长河恶狠狠地说,&ldo;你这种脑满肠肥的中年猥琐男人,是不懂我们绝顶聪明之人的气质的。咱俩不在同一个层次,好吗?&rdo;
付沧海捂着眼睛,以行动表示抗议。
应长河被他气笑了:&ldo;我警告你啊,一会儿见了周影,你再这样挤兑我,我年末评优的时候绝对不投你票!&rdo;
两人正堵在路上,是打算去跟周影见面。周影完成了身体检查,在这儿住了几天,见了几个老朋友。危机办昨天才解除对付沧海的监视,应长河第一时间联系了他,告诉他周影来了。付沧海果然立刻就答应见面,应长河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于是开车去接他。
&ldo;你以前投过我的票?&rdo;付沧海很惊讶。
&ldo;没有。&rdo;应长河说,&ldo;我就这样威胁威胁你。你再踩我面子,我以后也不投你。&rdo;
付沧海冷笑一声。
应长河见了他就讨厌,简直恨不能立刻就在这里把他扔下去。自己走着去吧,他坏心眼地想,等你走到了,我已经跟周影喝完茶,说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