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用摄像的储存内容每过七天会自动覆盖一次,钟遥无法确认,在下一个七天到来之前,孟明奕会不会心血来潮打开监控内容,看一看他这只笼中雀是否安然乖觉地候在家中。
钟遥垂着眼睛取下西装外层罩着的防尘封套,手腕上挂着深色花纹的领带,细密的睫毛在走近孟明奕时精准地颤了颤。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清丽的面容,仰起脸柔声询问道,孟哥,我替你换衣服吧。
孟明奕临时接到下属的电话,有急事要出去处理,下|身刚套上长裤,上半身仅着一件墨色衬衫,紧绷绷地箍在胸膛上。
整栋别墅里开了中央供暖,钟遥只穿了简单的家居服,棉质睡衣松松垮垮地覆在身上,专注地替孟明奕套上衬里的马甲。
孟明奕伸出胳膊,任由他伏低做小地服侍自己,微微垂下头就能看见钟遥细小的发旋。这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宠物了,孟明奕想。
钟遥抿着唇,刚刚替他扣上最贴近喉结的一粒纽扣,腰上忽地一重,整个人冷不丁往前倾去,平坦的胸膛贴在层层包裹着身躯的昂贵衣料上。
孟明奕覆了一层烟茧的手掌探进他柔软的衣摆里,轻轻地揉|捏着眼前人滑腻温软的肌肤,呼吸渐而加重,手上放肆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这曾经是一具完全属于他的身体,每一处私密敏感的皮肉都曾被他一一探寻过,连主人都被调|教的乖巧听话,合他心意。
脑海中突兀地冒出半个月前的一幕场景,钟遥伏膝跪在地毯上,脸上红肿尚未消下去,又可怜巴巴地爬到裴泽身边。
这是他主动将钟遥送过去的。
再想起第二次,也就是他一无所知的上一周。尽管钟遥一五一十地同他坦白都和裴泽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中了邪般让助理去查了相关信息,得出的结论是钟遥并没有骗他。
莫名的,他心中的怒意仍旧只增不减。
或许是钟遥在他身边呆的时间太久了,孟明奕想,他应该从此刻开始,一步一步地把钟遥驱逐出去。
让钟遥知道,自己和其他情人并无太大差别。
孟明奕忽地加重了手劲,听见钟遥措手不及的闷哼,他身体里那点儿无名火不仅没有平息下去,反倒此消彼长,烧得愈发深重。
第44章round4-13
钟遥渐渐软在了他的臂膀里,眼神迷蒙地望着他,仿佛依然是当年那个不知人事的天真男孩。
分针又多走了几格,孟明奕将视线从钟遥脸上移开,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人,捞起散落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迈出门去,顺便丢下一句,“晚上司机会过来接你,早点准备好,别一副蠢出生天的模样,丢了我的面子。”
钟遥重心不稳,几欲摔倒,还好手脚灵活,潜意识扶住了一旁的柜子,堪堪站稳了脚后跟。
他沉默地目送孟明奕走出房门,计算着从二楼衣帽间下楼再走到大门的时间,误差不过一两秒,楼下准时传来了紧闭房门的咚声。
钟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脱离了情|欲的掌控,镜中映照出清明的一双眼。他慢慢站直身体,把散开了两颗扣子的上衣重新扣好。
藏在衣柜最下方缝隙里的电话卡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大,是一个月前从温泉山庄回来之前陆岸送给他小小的礼物。也亏得孟明奕极少亲自搭配衣物,正儿八经进衣帽间的次数还不比玩花样的时候多,就这么心惊胆战的藏了一个月。
手机在身后的柜子上,钟遥伸手去够,刚一拿到手里,微信突然来了一条消息。他第一反应是陆岸给他的回复,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抛掉。他和陆岸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皆是通过那张隐秘的电话卡,而非他手中正在用的这一部手机。
钟遥随手拨开一堆夏天的衣物,疲惫地坐进衣橱里。解锁屏幕后他顿了顿,盯着最上方的“裴少”二字,陷入了满心的颓唐。
上周周末他是和裴泽同乘一辆车去的风眼酒吧。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钟遥一眼望见了孟明奕蜷起来的大拇指,正依照固有的节奏一下一下地刮着食指的第二个指节。
那是他心情变差的前奏。
果不其然,在孟明奕示意下一场毫无意义的抽牌结束后,孟明奕压抑的怒火在隔板升起的一瞬间就要倾泻而出。
司机在前排兢兢业业地开车,挡板后坐着孟明奕与钟遥。钟遥的脖颈被一双大掌死死地掐住,半具身体伏在孟明奕膝上,在窒息的风险中机械地动着唇舌,稍有不注意,叫牙齿磕到了一秒,火辣的巴掌毫不留情地甩了过来。
车窗外飞速经过联排别墅,在浅水湾小区的六号停了下来。
孟明奕嘭地一声合上大门,只打开了前厅沙发顶上的一座吊灯。他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浅橙的灯光盛在透明繁复的灯盏里,直直映射到地毯上。由于短时间的窒息,钟遥白皙的脸颊浮上一层可怜又可笑的红。
狠厉的一巴掌扇过来,齿关一滞,口腔充斥着浓重的血气。
他瘫软在地毯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呼出的气体在冰冷的别墅里迅速消散。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人是有执念的,这件事恐怕没有人会比钟遥知道得更清楚。不仅知道,他更是深有体会。
孟明奕在那人身上吃的瘪,不会就此勾销,每一次都是等价代换,转移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