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比今天,他一直得不到的人去给陆岸做了男主角,而陆岸又是他费尽心思想要亲近的人,双重打击加持下,孟明奕不发疯才是怪事。
钟遥其实早在中午机场偶遇就预料到了晚上这一出,最初那会儿他会觉得茫然,在痛苦中小声哭泣着不公,而一次次的不公只会让他学会认命。
孟明奕就是这样的人,在电视上看到那人时会一把夺走钟遥手中的遥控器,酒宴中偶遇,他人模人样地端着酒杯四处交际,回来后颈子上多了几道掐痕的是钟遥。
钟遥定了定神,静静等待着新一次无妄之灾的降临。
孟明奕施加给他的刑罚从来都不止是痛,痛在其中的成分占比并不高,比起施虐,将一个人完完全全掌控在手中,观赏惊惧窒息的神情,才是最能致使他兴奋的佐料。
——他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性|癖吗?
他不敢的。钟遥常常恶毒地想,立牌坊这种事,孟明奕干的比谁都纯熟。
在喉管又一次紧绷难挨之际,钟遥恍惚在耳边听见孟明奕咬牙切齿的声音。
“遥遥,在裴泽身边呆的是不是很开心?”
噢,原来这一次不止是双重刺激,还有他身为主人对所有物宣告主权的第三重。
潜意识里钟遥是想说开心的,但这么多年他早就铸就了口不对心的本领,艰难地摇着头,生理泪水从通红的眼角往外溢,“没有,没有。”
孟明奕压着嗓子冷笑一声,娴熟地往他胸前卡上金属制成的道具,“你学会对我撒谎了?好,没有,那你告诉我,第二次你掷出的五点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想帮他赢?”
近到摆在台面上的桌球、高尔夫之流,远到各类扑克、搓麻,包括掷骰子、出千。减免学杂第二名升的高中,钟遥的智力体现在方方面面,也是孟明奕始终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金属环扣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钟遥被冰冷的触感激得剧烈地颤了一下,脚趾蜷缩,手肘磕在沙发底盘,蔓延开一片红肿。不出意外,一会儿就会演变成青青紫紫的淤痕。
钟遥的面容红白相间,红的是被支配下滋生的潮红,白的是戳中心思后霎时间的煞白。
孟明奕蓦地扣着肩头把人扯到膝上,脸色难看的小美人紧紧闭着眼睛,细白的脖颈突兀接触到空气,一瞬间猛烈地咳嗽起来。
盯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年轻人,孟明奕心中烦躁更甚,掠过腋下架起钟遥的两条胳膊,让他搭在自己肩颈上不至于脱力。
他抬手捏上钟遥的下巴,阴沉着脸逼问,“怎么,说中你的心思了?”
钟遥的声音极弱,有气无力道:“刚才喉咙痛……说不出话……”
孟明奕抱着他的手臂猛地收紧,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情绪,很快又被取缔,“娇气,看来是我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钟遥稍微缓过来几分力气,讨好地用脸颊去蹭他手臂上的肌肉,他的撒娇比起其他深谙此道之人差得太远,透着一股笨拙的傻气。
“连续掷出两个六点,我怕他们都看出来有问题,就自作主张偷偷改小了一点,”衬衣半散不散地挂在钟遥肩背,他用力直起上身,动手解开碍事的最后两粒纽扣,区别于生理泪水的眼泪不合时宜地从他眼里涌出,他连忙扬起手去擦掉,甜甜地笑了起来,“孟哥,是我不懂事,您不要生气了……”
钟遥乖觉地卧在他膝上,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身体起了变化,他知道,今天这一场劫难大约快要过去了。
孟明奕的胸膛起伏急促,骂了一句很脏的话,手指重重抚过泪痕,“哭什么,说你娇气还不愿意了,我知道了,没有生你气。”
进了别墅到现在还没打开暖气,孟明奕倒是穿戴整齐,而钟遥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连最后一件聊胜于无的衬衣也被他亲手丢掉。他捂着嘴打了个喷嚏,露出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又赶快埋首于孟明奕胸前。
孟明奕皱了皱眉头,带着钟遥上了二楼。
意料之外的是那晚孟明奕的举动格外温和,甚至还善心大发地抱着他去清洗了一下。钟遥深知打铁要趁热,缩在浴池里一字一句地和他坦陈,这一周和裴泽都去了哪里。
当然,隐去了俱乐部的那一晚。
第二天醒来后,孟明奕已经不在别墅了。
之后的几天,他也一直没有回来过。钟遥不认为这是风平浪静,更大的可能性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的预感一向准确,孟明奕在昨夜凌晨踏进房门,非常直白地向他表达了来意。
孟明奕准备带他去一个地下的场子,让钟遥提前做好准备。
钟遥十八岁跟他到现在,对孟明奕的了解与日俱增。这次去,恐怕不像之前那么简单,孟明奕也不会刻意护着他了。
一夜未眠,钟遥在心中规划好了最稳妥的方案。他可以提供给陆岸很多有用的筹码,前提是陆岸真的能够截住孟明奕,替他争取缓口气的时间。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陆岸无能为力。
他是一株野草,在任何险境下都有活下去的信心。
钟遥点开了那条秒数不长的语音,将音量调到最低,贴在耳边播放出来。
“游戏很可能提前结束,万一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该多可惜,晚上见一面吧。记得阅后即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