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一步,面色渐渐苍白。
灯色下,少年的眼睛漆黑如墨,翻腾着浓厚的血腥。
就像是一只野兽。
孙丽雅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个眼神,五年前出现过。
那个时候,车祸刚刚苏醒的,年仅十三岁的孩子。
就是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的。
那是一种暗如死灰的沉寂。
就像是这个世界被黑暗笼罩,沉入深渊,再无光芒。
孙丽雅照看了他一个月。
十三岁的少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表现不出任何兴趣。
就像是个空壳子。
医生说,可能是刺激太大,精神受到了影响。
毕竟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流失最后一点生命气息。
这么小的孩子,难免受到刺激。
孙丽雅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从私人诊所带了医生过去,对陆横进行了催眠。
迫使他忘记一切。
只是奇怪的是,少年没有忘记他的父亲,没有忘记他看到的那一幕。
却意外的正常了。
明明医生说催眠很成功。陆横成功忘记了心底最痛苦的事。
不过孙丽雅没有深究这件事。
陆横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允许他出任何事。
所以当接到医生的电话时,她立刻就想到。
催眠可能失效了。
孙丽雅对陆横进行了调查,利用苏绵绵,将他找了过来。
进行了二次催眠。
只是这次,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少年歪头,伸手挡住脸。
他坐在躺椅上,身躯佝偻着,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孙丽雅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氤氲嘶哑,透着不属于少年的深沉晦暗,就像是从远古之地而来,带着历史车轮滚动的沧桑痕迹。
&ldo;小横。&rdo;
孙丽雅哑着嗓子,又叫了一声。
少年低着脑袋,松开捂在脸上的手。
手掌濡湿,不知是汗,还是泪。
&ldo;老子就觉得这破灯这么眼熟。&rdo;少年抬头,注视着头顶那盏水晶灯。
医生站在旁边,看着他阴狠沉静的视线,颤巍巍道:&ldo;这灯我花了五千块呢。&rdo;
&ldo;哦,是嘛。&rdo;少年慢吞吞的从躺椅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猛地抄起医生刚才坐的那个板凳,朝那盏水晶灯砸了过去。
&ldo;哗啦&rdo;一声,水晶灯碎,发出巨大声响。
少年站在那里,身形巍然不动。